去吧!”弥雅控制不住,尖声谩骂起来,“我说不要的时候,就是不要,没有除了不要以外任何别的意思。你听到了吗?听明白了吗?!”
兰波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弥雅,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够了,”弥雅抡起椅子猛砸接待室墙面,触发警报,雪白的房间中红光闪烁,就好像再次陷入日落。只需要不到一分钟,就会有其他教官赶来查看情况。
试图毁坏改造营设施要记过。
如果是弥雅这样劣迹斑斑的学员……大概会被关禁闭处罚。运气好的话,会直接持续到她生日那天。而那样的话,即便是身为指导教官的兰波,也无法在禁闭期间看望她,更不用说直接介入改造营复杂又微妙的层层手续和人际关系。她甚至有点想感谢斯坦教官教会她改造营的惩处条例是怎么运作的。
如果袭击教官,会记更严重的过错。但是弥雅觉得即便把椅子朝兰波扔过去,也未必能造成任何能被审判的伤害。太自不量力。
她松手,任由椅子重重砸在地上。
兰波像是意识到什么,站起身来。
弥雅的声音在刺耳又急促的电子警铃中显得分外平静。这可能是她第一次以这样的口气对兰波说话:“那天谢谢你,也谢谢你带我到城里转了转。但你不可能明白,我也没法理解你。是我们杀死了你的妹妹,而你却在这里。我不明白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恨我们的,那样对所有人都更好、更简单一些。”
兰波像是想要阻止她继续吐出道别一般的语句,向她靠近一步。
但弥雅坚决地做出一个拒绝的手势。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弥雅知道时间到了,她微微地笑了一下,有些无可奈何,但又十分冷酷地送上最后的饯别之词:
“兰波教官,我想……你并不是坏人。只是你出现得太晚了。”
☆、第11章 零下七十九
弥雅凝视着眼前的人影。
她知道自己在梦中,身体沉睡于关禁闭的小房间。没有别的事,她当然只能睡觉。而她在梦中常常能保留清醒的意识。
面前仿佛是一面镜子,映出熟悉的身影。
眉骨很高,习惯蹙起的眉头和冷灰绿的眼睛都给人戒备不友好的印象。齐肩金发乱蓬蓬的,像难驯的枯草,加上营养不良般苍白的肤色,整张脸因此显得更加消瘦。不丑陋,也不怎么出挑,最多称得上秀丽,这张脸集齐了与帝国北方人挂钩的所有特征。
如果调阅弥雅·杜伦的学员档案,映入眼帘的也会是这张脸。
然而,每当弥雅经过盥洗室,镜面另一头明明属于自己的脸孔总令她感到陌生。
其他人总能在她身上找寻到别的什么人的影子,又或亡灵。
战争还没结束时是这样。不止一次,在地下庇护所,在冲锋前的黎明,在重新检阅编队后的人群里,弥雅被拉住,对方难以置信地叫出一个陌生的名字,在她茫然的注视下,对方满面的喜色凝固,化作一声讷讷的“对不起,认错人了,但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个朋友……”朋友在别的场合下置换为妹妹,有时候又是姐姐,也有时候是女儿。
战争结束后还是这样。弥雅甚至习惯了有人在第一次见到她时先恍惚一怔。斯坦教官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的反应更夸张。因为右腿不利索,带得他浑身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斯坦的姐姐同样金发碧眼,身材瘦弱。阿廖沙从没说过,但弥雅知道,他有时也会在她身上看到活在记忆深处的另一个人。那种时候,他的脸上总有怨恨。但不知道是冲着谁去的。
她可以在他人眼中成为任意一个谁。旧识,前帝国少年军,战犯,帝国,战争。
弥雅冷不防想到,兰波又在她身上看到了谁?
她答不上来。
从第一次见面,兰波注视的便是莱辛改造营13号学员弥雅·杜伦。
但就连这个名字也缺乏意义。她叫弥雅没什么别的缘由,福利院名册上来来回回就那么二三十个常见的名字,字母顺排序,先来后到,正好轮到她叫弥雅。弥雅的双亲当然不姓杜伦,没人知道他们姓什么,来自同一所福利院的孩子们都姓杜伦。杜伦是慷慨资助福利院的某位企业家的姓氏。
在她之前,不止一位弥雅·杜伦已经从福利院走出去,也许最早的那些还抵达了外面的世界,开战几年后,只要条件符合的福利院孩子就会成为少年军,区别只是普通和精英部队。书写古老时代的记录里,国王王后有一世二世三世,那么她是弥雅·杜伦第几世?后面还有多少个弥雅·杜伦?
从又一天的战斗中活下来的时候,弥雅偶尔会想,那位杜伦先生会不会为自己的那么多冠着他姓氏的“孩子们”死在前线而骄傲或是心虚。大概不会。
也不知道这位杜伦先生现在是死是活。
脚步声响,弥雅立刻清醒。
禁闭室的房门开了一条缝后又阖上了。
值守的教员来确认她还活着。监控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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