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丞相此时敛去笑意, 出声说道:“六殿下, 已没时间耽搁下去了。”
李淇怒目而视, 最终还是点了头。
李溯的匕首始终没有离开李淇一毫厘, 便抵着他,让他在前面走, 这般出了景平宫。
三人行至到乾元殿外,早已有奴才和宫女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赶忙跑去通秉瑜贵妃,连同守卫在乾元殿外李淇的这些死士们,见状纷纷欲要拔出腰刀。
李淇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匕首又捅进去几分, 李溯当真是丝毫没有留情,大有一副这些人若敢拔刀,他就在此先行将李淇杀了。
“都给本殿退下!”
李淇忍着疼痛,阴柔的面容隐含怒火,咬牙道:“把殿门打开。”
那些守卫在此的死士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听取了李淇的命令,没敢拔刀,转而将乾元殿挂锁的大门打开了。
李淇上前,缓步上了台阶,一步步走进乾元殿内。
李溯与朱丞相紧随其后,那些死士们亦紧张的将三人围住,生怕李淇会有何意外。
方踏入乾元殿的内殿,一股酸臭腐朽之味扑面而来,异常刺鼻,四周弥漫着一股浑浊之气。
连同李淇在内,都皱起眉头,自从景帝罹患殪瘟后,他便没有踏入过乾元殿一步,平日里也只是瑜贵妃偶尔前来,现下细细想来,自景帝不愿立下遗嘱后,瑜贵妃好似也已有数日不曾前来,这里便只有丫鬟每日来送一次饭。
当朱丞相看到被绑缚在榻瘦骨如柴的景帝时,整个人都大惊失色,实乃不敢相信,一代皇帝竟会被自己的嫔妃和皇子折磨的如此不堪,当真再也看不出景帝往日的风光无限,削瘦如骨,浑身都是青黑色的斑点,那些斑点已经扩散成片,面颊凹陷,若不是还有着呼吸,仿若是一具干尸。
更让人接受不了的是,那张金贵的龙榻上,满是污泞,黄色的污迹侵染了金丝镶嵌的锦被,无人处理。
在这里躺着的,已经不是皇上了,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朱丞相不忍再看,对李淇满是失望与责问道:“一个人,若是连孝字都不知如何书写,便是坐上了那个位置,又能坐稳几何?勿以不孝口,枉食人间谷,天地虽广大,难容忤逆族。还望六殿下能够谨记。”
“你这奸佞老贼,莫在此时装的清高,教训本殿,你亦觉得自己配?”
李淇咬着牙根驳斥,他才不管景帝现下是如何模样,他如今只关心,瑜贵妃怎么还未赶来。
朱丞相立即上前,将景帝身上绑缚的绳索解开,见他只是昏睡,呼吸平稳,才放下心来。
但谁也没想到,景帝在这时忽然睁开了双眼,他瞪大双眸,眼中污浊,他忽然抬起手,拽住朱丞相的衣袖,半抬起身来,表情狰狞,声音嘶哑不堪。
“瑜贵妃、朕应了!你放了朕,救救朕,什么要求朕都应!”
景帝神志不清,盯着朱丞相口中频频道:“遗嘱、立遗嘱,朕现下便立遗嘱!”
朱丞相见状,忙双手按住景帝激动不已的身子,蹙眉唤道:“皇上,皇上是老臣啊。”
景帝浑浊的双眸中清明了一瞬,看清朱丞相的脸后,又是一阵激动,他面上大喜过望。
“朱丞相,快、救救朕,贵妃连同六皇子造反逼宫,欲要将朕害死!”
朱丞相看着景帝如此,满眼的不忍,可他还未答话,殿外已然传来了瑜贵妃的声音。
“——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从这殿里走出去!”
瑜贵妃带着一批护卫和死士,气势汹汹的走到了内殿当中,她看着李溯挟持着李淇,亦是不慌,对一旁身材高大壮硕的铁面男说道:“将他杀了,保全淇儿。”
李溯看到那带着铁锈面具的男子,便心中了然,这应当就是杨菡口中,李淇和瑜贵妃的底牌了。
听闻这男子武艺颇高,身体刚强,如铜墙铁壁一般,刀枪不入,且他从未有过失手之时,但凡拔刀,必是割断对方的喉咙,亦是训练这些死士之人。
铁面男应声上前,拔出配刀,迅疾之势便飞身到了李溯身前。
这人行动之快,让李溯有了丝诧异,亦是勾起了他的兴趣,一双眼眸内逐渐血色翻飞。
他一手抓着李淇,用他当做盾牌,避开对方猛烈的攻击,随后将手中的短刃在李淇身上划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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