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或许也没有魂魄。
在幻境中,他通过狰的内丹瞥见了狰兽诞生的场景。异兽的魂魄皆被蚕食,狰也是同样——由纯粹的恶念之力汇聚而成。
师父也说过,狰并没有魂魄。
若是狰没有魂魄,那为什么软哥哥会教幼时的他认字,陪他玩耍,用肚腹温暖他,用角供他趴着睡觉?
狰体内的魂魄到底来源于谁?
荆雪尘想起自己做的梦,在梦里商梦阮总是以半兽半人的形态出现。是不是他潜意识里,早已发现了那个事实?
“是我想的那样吗?师父。”他喃喃自语。
他呼出一口气,蹲下|身,撩起一捧冰水浇在脸上。做完这个动作之后,荆雪尘才发现自己不光是脸,就连身体也异常滚烫。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他懊恼地揉了揉头发,最后自暴自弃地跳入冰潭中,试图用冰水浇灭欲|望。
一入冰潭,荆雪尘忽然全身一震。
水中有一种很熟悉的灵气波动。
狰残留的气息吗?还是说……
“师父?”他吐出一串气泡。
没有人回答。
荆雪尘脑海中顿时什么都装不下了。他如离弦的箭般电射而出,冲那个散发着熟悉灵气的方向游去。
那个气息来源也在动!而且比他更快!
“师父——”荆雪尘大喊。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他根本追不上目标!
突然间,少年开始浑身抽搐,他难受地扼住喉咙,口中溢散出大量破碎的气泡。
不多久,他便停止了挣扎,如溺水者般昏厥过去,坠向冰潭深处。
远处,一个黑影逐渐浮现,抱起少年,浮出水面。
在他们肢体相触的瞬间,荆雪尘双腿迅速缠紧他的腰身,胳膊搂在他脖颈上,甚至冒出了湿淋淋的大尾巴,一圈圈在他腿上环绕。
半妖少年骨骼柔软得可怕,宛若一把软乎乎、湿漉漉的锁,严丝合缝地绞紧猎物。
谁都逃不掉。
商梦阮对上了那双明显很精神的金色猫眼。
他被骗了。
“徒儿不乖,使诈,是只坏雪豹。”荆雪尘剧烈喘息着。他紧紧抱着猎物,心里雀跃,又装出委屈的样子:“都怪师父看得不紧,放任徒儿长歪了,学了好多妖法……”
少年望着商梦阮,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师父关心则乱。”
半晌,商梦阮才吐出两个字:“胡闹。”
“不对啊,听说我们已经断师徒了,那你岂不是管不着我了?”荆雪尘眯着眼生气,又很快弯了眉眼:“我是不是可以一直喊师父阮哥哥了?”
商梦阮薄唇紧抿,没有回答。
荆雪尘这才注意到师父浑身微颤,手背青筋微显,似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他不说话,那双掩藏在睫毛下的眼睛,却灼灼燃烧着火焰般,一瞬不离地盯着少年的脸。
这一眼,就已经胜过无数想念的话语了。
“阮哥哥,你不是不愿意见我么?”荆雪尘轻声道,“那为什么抱我抱得这么紧呢。”
商梦阮的眼睛很深,被他注视时,仿佛要被旋涡卷入其中。
那是想要吃掉他的眼神。
荆雪尘浑身颤栗,着迷地凑上前,吻了一下那双眼睛。
因着这倾身的姿势,他脖颈伸长,露出脆弱的曲线,宛如甘愿被神吞吃的祭品。
睫羽在他唇间跳着舞,腰间的手劲猛然加重。
“阮哥哥真是个心口不一的坏人。”
荆雪尘撤回来,注视着他,在他耳边呢喃。
“分离神魂很痛吧……”
商梦阮瞳孔一缩。
只这一瞬间的动摇,荆雪尘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的狰,他的软哥哥,他的师父,从头到尾都是面前这个人啊。
“终于找到你了。”他露出失而复得的笑容,眼泪却大滴大滴地砸了下来,淌进脖子里。
商梦阮将他紧紧按入怀中,与他交颈并头。滚烫的眼泪也滴在他的皮肤上,连带少年的那份心情,火辣辣地烫在他魂魄深处。
“你太可恶了,我为了找你,窝不要了,身也卖了,欺负也受了……找了那么长时间,你却一直瞒着我。”荆雪尘呜咽着,“戏耍我很好玩吗……呜。”
或许商梦阮应该解释一番,或者道歉。
但他道:“我很想你。”
他们十指交缠之时,荆雪尘道:“阮哥哥,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分开了。 ”
商梦阮侧头,猛烈地吻上他。
好。他心想。
他的全部都已经牢牢攥在这少年手中了。
不是他会不会放开,而是他根本无法放开。
无论怎样思考、说服自己、分析出正确的判断,但只要瞥到这少年一眼,就仿佛变成了皮影戏中的影人,浑身牵满丝线,丝线的尽头是雪尘。
一颦一笑,皆撼动人心。
他早已身不由己。
第66章
十八年前的商梦阮, 未曾料到过有这么一天。
名唤荆霖的女人刚刚经历过一场分娩,无法起身,商梦阮便用尾巴卷起婴孩, 洗净他身上的血污。
“……他还没哭。”荆霖虚弱地提醒。
商梦阮犹豫了一下。
很快,在他长尾的抽打下,婴孩发出了出生以来第一声啼哭。
红通通、皱巴巴的, 嗷嗷啼哭,像一只小猴子。
商梦阮还记得不久之前, 在他身为人族最后的时光里, 族中祭司向他说的话:
——“那女人孕育的孩子,是你接下来的生命中唯一的所有物。”
唯一的“所有物”吗?
商梦阮低头。
尾中的婴孩此时已停止了哭泣, 睁开一双亮晶晶的猫眼, 好奇地望着他。
婴孩作为一个生命,正在用眼睛认识这世间。
并不是什么物品。
“他父亲向我许诺, 这个孩子以后可以活在蓝天之下。那时你和他都会自由地活下去。”
荆霖微微侧过头, 望向巨兽。
“他是你的唯一。阿阮, 以后不要欺负他。”
“唯一的所有物”,他和雪尘的关系,生来便是注定。
病态而畸形的联系,持续了千年,如同一个诅咒。
章莪山中发生的一切是诅咒的延续,但至少那孩子是纯洁地降生于世间的。
于是他对那孩子极好,做他的父亲、师长、哥哥, 或是玩伴。
又在很久以后, 在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他的爱人。
缘起缘灭,花落花开。
如果这也是诅咒, 那么他甘之如饴。
良久唇分,怀中少年已然软作一滩蜜糖,搂着他的脖子,嘴唇被作弄得湿润红艳,微微喘息。
“阮哥哥,”荆雪尘窘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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