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在这大殿里日复一日批折子的自己,老了吧?成为那些和宗庙里供着的乌木牌位一般,老朽,阴凉,不想变化。
他的吉祥儿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成长着,他开始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云祯笑嘻嘻谢了恩,看外边廊下小内侍们又引了大臣在廊下候着,连忙道:“皇上还要议事吧?臣和高大哥先下去了。”
姬冰原道:“下去洗洗吧,一路风尘仆仆的,先歇一下吧。”
云祯笑嘻嘻袖着手走了出来,看到廊下站着章琰,章琰看到他招手叫他过去,悄悄问他道:“前儿得了个密报,四夷会同馆那边,最近来了许多贺皇上千秋的使者,其中北楔的使者,前几日在打探龙骧营里一个蓝眼睛的侍卫的来历。”
云祯一怔,章琰道:“神奇的是,这事本来一打听就知道是你府上保荐进去的,偏偏河间郡王在那边主事,他伤好得差不多,便去了四夷会同馆那边任职,听到此事,竟然按住了不许使馆译者替他们查探,当然理由也算光明正大,说是皇上近侍,涉及陛下安危,不得随意泄漏给番邦外人。”
“我觉得有意思,便让人查了下你那个胡儿的根脚,他是和他母亲一块作为战俘被发卖的,他母亲应有几分姿色,跟了个小将领在边城半妾半奴的,但也很快就病死了,他被发卖为军奴,正好当时你要收军奴,便将他收入了府中。因着那一批军奴比较多,只粗略查出他母亲叫珍珠儿,北楔那边不少平民女子是没有姓氏的,所以我猜测云江宁之前的名字应该是主人家随便给他起的——保不准你这个胡儿义子,还是北楔那边什么贵人的亲生子呢。”
云祯想了下道:“我稍后问问他,谢谢章先生替我留意。”他谢过章琰要走,章琰却又道:“还有一事要和你说,前几日屈家举办了个文会,专门请了我去,结果屈老太傅居然请了我进去,只说弈棋,细细打听了一番你的事,想来应有意将他孙女儿许给你。他这孙女儿我却略听过,才名极不错,性情也慧黠,看她兄弟相貌,她本人相貌想来也不差,屈家不是一般人家,数朝的清流大儒,他家女儿若是真嫁你,那是极好的姻缘。”
他又打量了他几眼道:“虽则如今你长进了些,但前些日子踢伤河间郡王那事着实太过鲁莽出格了,老太傅居然还不嫌弃你愿意将孙女嫁你,这可是你的大幸事。我可真是要给你娘好好烧几柱高香,保佑你这些日子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云祯大为惊诧:“什么?就我这样子,不能吧!”前两世都没这事儿啊!也对,自己前两世那都不是啥好名声……这还真是……还得闹点事儿,让屈老太傅自己放弃了算了吧。他心里想着……不然,去南风馆看看乐子去?
章琰一看他神色就像在使坏,狠狠戳了他肩膀一下:“我刚才听说,屈老太傅刚刚面圣了,刚出宫,我猜皇上定然会许,那可是帝师!你可别想着瞎胡闹,坏了这门亲事!这是大事!满京城再找不到这样好的亲事了,屈老太傅人极好的,不会拘束你,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别只想着玩儿,把这事给耽误了,听到没?若是真坏了这门亲事,不用我出手,皇上能把你屁股揍开花!”
云祯嘻嘻一笑,吐了下舌头,一溜烟往后边夹道跑了,章琰一看就知道他没放在心上,跺了跺脚,嗐了声,看到里头丁岱出来招手,便知道轮到自己了,连忙小步走了进去。
夜色开始降下来,太和殿仍然灯火辉煌,宫人林立。
谈家兄妹下了车,在内侍们的引导下进了太和殿,发现太和殿四下站着宫人内侍正在布菜,却安静得连碗碟的声音都没有。
有宫人告诉他们道:“皇上说了是家宴,都不是外人,因此谈家娘子就不必另设席了,请几位公子娘子先入席,皇上议事后就过来。”
家宴!这是不把他们当外人的意思了!谈文巍、谈文葆和谈蓁感觉到了这里头的亲密来,喜不自胜,相视而笑,坐了下来,因着害怕被宫人们指摘他们的仪态,一直端端正正坐着,目不斜视。
他们才进京就听说了皇上今晚要在太和殿设宴接风,都大喜,到了赐宅里,就连忙急着梳洗换衣,又三人聚在一起,合计了一轮在皇上跟前,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之前的嫌隙倒都丢到了一旁。
直商量了许久,才都议定了几桩重要的事,一是谨言慎行,皇恩必定是要谢的,也万万不能在皇上跟前对昭信侯、高统领有一丝一毫的不满,谦虚谨慎是第一流的;
二是伯府里的情况,着重需讲祖父年事已高,体衰病重,时时也思念昔日的幼妹在家之事,再提到如今蓁蓁小时候几桩趣事,祖父只说与当年的太后极像来;
第三桩就是皇上多半要考问他们的学问才艺来,这可极重要了,所幸他们在家里就已让先生们做了好些策论来,熟背在心,蓁蓁倒是容易,昔日太后极擅琴,蓁蓁到时候奏琴一曲即可。
三人议定后,看看时间,才乘车入宫,一路只见宫门深深,一道又一道的门禁一遍遍的查勘,换了马车,换了轿子,换了肩舆,又步行了好长一段,才到了地方。
坐下来不多时,因着晚上要赐宴,他们也只吃了几块点心,不多时就已感觉到了腹中饥饿。
只见内侍们全都侍立着,眼观鼻鼻观心,犹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他们也不敢问,只能坐着,过了一会儿有内侍过来传话道:“皇上已议事完了,往里边换衣服去了,一会儿就与昭信侯一同前来,请两位公子和小姐再等等。”
兄妹三人连忙笑着应了,互相看了眼,都觉得这昭信侯能够在宫中自由出入,与皇上同行,难怪如此狂妄傲慢,目空一切,脚踢宗亲,呵斥皇亲,果然不可随意在皇上跟前露了痕迹来,若是被他先上了眼药,那可不得了。
却说云祯在玉棠池泡了泡,一只手将池边的红葡萄酒倒着喝了,自斟自饮,想着适才章先生的话来。不知道姬怀素为何要拦下北楔族的人打听江宁,云江宁这相貌,的确比较特殊……前世的确自己没什么印象,但是姬怀素,是真的是为了皇上的安全吗?
再说回谈家小姐被劫这事,设是姬怀素做的,那他可真是不择手段,心脏到一定程度了,若是能查出根脚来,皇上一定嫌恶他。却不知这样好的亲事他为什么不选。
最后又想到章琰说的屈太傅的亲事,心里暗道不好,皇上不会真的应了吧?那可真不是结亲,是结仇了,到时候害苦了屈家小姐,屈太傅一定会把自己的皮给扒了。不会不会,皇上知道自己好龙阳嘛,不会应的。
要不,把白玉麒留在侯府一阵时间,让大家在外边传扬传扬,说自己包养优伶,养男宠什么的,横竖自己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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