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卑微又怯懦。
年少时一无所有,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是奢求。
大学时挑明那一句话,她就躲了他三年。事实告诉他,连陪着他很久的筑清光也不属于他。
毕业后近乎空白的四年,他过得怎么样?虽然顾漾舟总说别回头看以前,但她想起衣柜里藏的那份抑郁症检测,也知道他过得很差。
筑清光边想边掉眼泪,一被人提醒顾漾舟有多爱她,她就难受得不行。
身边很多人总和她说“和顾漾舟在一起试试吧,你们以前多要好啊”。可这些年来她多多少少有些恃宠而骄,她天生反骨,大概知道一转身他就会在,羞辱的话、难听的话也没少说过。
嘴里又在喃喃骂,顾漾舟怎么这么蠢!
事实上筑清光喜欢骗人,撒个慌再可怜兮兮卖个乖,她的错误在很多人那都不算什么。
也因为这外在优势,她没少骗过顾漾舟。
路边有卖气球的小丑先生看见这个新年佳节却在夜晚街边痛哭流涕的女孩,友好地递过一只长耳兔氢气球。
筑清光错愕接过来,还没来得及道谢,包里的手机响了又响。
一个国际长途,来源地是法国。
她的便宜妈妈音色慵懒,仿佛正换完睡衣在敷面膜:“我和奥韦尔月底办婚礼,机票给你买好了。”
“我不来了。”筑清光吸吸鼻子,冷嘲热讽,“您反正也不会在户口本上登记,‘有名无实’的婚礼,谁知道能维持多久?”
董琴像是习惯她这些话,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哭腔:“大过年哭,是顾家那小子不靠谱?”
“.......”
她不说话,董琴就当她默认,开始说教:“早就说了别甘之如饴把自己放低,全身心投入爱情是蠢蛋的做法。赶紧踹开吧!下一个更好。”
从小就是这样听到大的,筑清光头一次没听进去,自顾自地喃喃:
“我离不开顾漾舟了,就像他离不开我一样。”
“他拽着我的线呢。”
学生时代开始,他管她,也看着她。
不让她变坏,不往歪路上走。带着她按部就班考上高中重点班、考上理想名校、顺利毕业到工作。
筑清光最大的幸运莫过于即使她一如既往的任性又自私,但顾漾舟仍然爱这样的她。
那端的董琴破天荒没立马撂下手机,没来由地轻哼一句:“和你那个爸一样,脑子坏了。”
筑清光才不管这么多,擦掉脸上的眼泪:“您以后不管和谁结婚,都别给我打电话了。奇怪的从来不是我们,是您自己!”
狠心挂掉电话,顺便把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筑清光舒了口气,好像也没有想象中这么难过。
想了半天补偿顾漾舟的办法,她决定打开手机相机给自己录了个视频。
*
琅勃拉邦西部地区,晚上11点整。
墨黑色的夜空下,夜市摊纷纷关门歇业。即使是冬季,热带风暴的莽林中蚊虫依旧猖獗。
“哎哟,这熟悉的蚊子叫,吓得我一脑子全想的登革热!”邓碌夸张地叫出声,看了看庙宇建筑后的十来个青年,问,“赵小杰没来啊?”
其中一个人答:“赵Sir给大家买水去了。”
常琛笑了,边收过队内人的手机:“没想到赵小杰现在在这混得还有模有样。”
有人哀嚎:“这手机才发下来多久,我还没来得及给我女朋友回信息!”
“有这几分钟就不错了,要命还是要信息?”
“赶紧吧,准备开工做事!”
金三角总是有源源不断的新人注入,来来回回话题也就那些,几年没变过。十几个人从家国理想到学校生工作,有一句没一句的。
赵小杰提了一大袋子水回来:“诶,队长呢?”
邓碌看见拐弯处暗青色的一块大石头上,男人身形精瘦,长腿一搭一放,以一个闲散的姿态在看手机。
等模糊看清了屏幕,他回头给队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再给他几分钟。”
...
看见筑清光那个视频,已经是来到这的第八天。
顾漾舟从第一天的信息开始看起,前面都是说有点想他,问他多久回来,分享新做的菜。
后面可能是因为没收到回复,筑清光的话语里慢慢变得不耐烦,一句一句地骂,每天都换着词来。
顾漾舟视线停在最后一句【狗男人,死渣男,你爱你的警队胜过爱我呜呜呜,你这个海王】的评价上,掐着眉心有些头疼。都能想象到筑清光咬牙切齿又无理取闹的表情,不知道她手边又有什么东西被她拿来出气了。
视频发在当天来的晚上,时长有一分多钟,顾漾舟特意放在了最后看。
前面五十多秒都是南港市某条街的风景,顺着一个长镜头一直到码头上。顾漾舟安静地看着,听见听筒里呼呼作响的风声。
终于在视频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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