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截图上，那个人面对着太阳，一张脸毫无遮挡地出现在画面上。
    祢鸠正气定神闲地抚摸着小老虎身上硬扎扎的短毛，他仔细观察那个人的五官，有些莫名其妙。
    “……这明显就是我啊。你什么时候截的图，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瑞安忧心忡忡地关掉了光脑。
    瑞安说：“祢哥，这张游戏截图不是我的，是其他人在半个月前截下来的。他们已经把这张图上传到网上了。”
    祢鸠听着瑞安的话，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抚摸小老虎的动作。
    为了不让其他人听见，瑞安把祢鸠拉到旁边。
    他说：“祢哥，网上好像有人扒出来你是谁了。今天的新闻播放量本来就很高，他们发现你和‘米酒’是同一个人后，话题度又上升了。”
    瑞安说着，打开了视频网站。
    他一边搜索视频，一边说：“而且，你不是在联赛上被违规退赛了吗？这件事也被扒出来了——等等，你先看看这条视频。”
    虚拟屏幕上，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坐在镜头前。
    “我是‘米酒’的小学同学，和他同班六年了。……”
    这条视频是半小时前的，播放量已经超过五万了，而且还在不断攀升。
    瑞安低声说：“我不记得以前班上有人长这样，这个人应该是来蹭热度的。”
    他继续搜索其他相近题材：“除此之外，还有你的初中同学、高中隔壁班朋友、邻居、学校附近卖早餐的……跟寻亲大会一样。”
    瑞安很认真地说：“祢哥，你回帝星后，可能会被媒体追着采访。”
    祢鸠又开始头疼了。
    “饶了我吧。”
    凌晨，哈尔尼芬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放他们离开精灵宫殿。
    一行人披上了斗篷，扯下兜帽挡住面孔。他们先避开巡视的精灵守卫，将背包和装备挂在绳索上缓缓放到地面后，再从楼梯离开。
    哈尔尼芬答应亲自送他们离开精灵的领域，此时正站在一旁，等他们收拾背包。
    祢鸠的探照灯掉在地上了，哈尔尼芬把探照灯捡起来，递给他。
    “别摔碎了，小心点。”
    哈尔尼芬的脸浸没在月光下，他用斗篷挡住了自己耀眼的金发、立领遮住面庞，只剩一双蓝眼睛，反射着月亮清澈的光泽。
    “哈尔尼芬，”祢鸠问，“你真的是精灵王吗？”
    哈尔尼芬没再继续撒谎，回答：“是。”
    祢鸠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他回忆着哈尔尼芬平时的做派，喃喃自语：“完全看不出来嘛。”
    哈尔尼芬：“……”
    这时，化为幼崽形态的小老虎从祢鸠的斗篷里探出头来，一掌挥向哈尔尼芬脸上凶巴巴地发出低吼。
    哈尔尼芬离祢鸠太近了。
    “嘘！”
    祢鸠连忙把小老虎的脑袋按回去，低声说：“别叫，守卫会听见的！”
    收拾好行囊后，一行人趁着夜色，踏上前往二号营地的路。
    走到精灵领域边缘时，青晏的光脑突然震动起来。
    青晏看了眼光脑，他停下脚步，对祢鸠等人说：“校长想和我们视频通话，咨询我们关于返回帝星的意见。”
    青晏昨晚已和校方取得了联系，最初，校长还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经过青晏的催促后，他迫不得已重视起来，连夜派出救援队。
    然而，由于救援队人数有限，学生们将分成两批离开。
    今天凌晨，第一批学生会被送走，而第二批，恐怕就要等到明天了。
    青晏接通了校长的视频通话，说：“你们过来。”
    祢鸠、瑞安和温特斯挤到青晏身旁，青晏打开摄像头，他举起光脑，将镜头对准自己和身边的学生们。
    校长的脸出现在立体投影上，他看到站在青晏身后的祢鸠，讪讪地笑了笑。
    “原来其他同学也在啊。”
    青晏说：“学生们都在这里，想问什么就说吧。”
    校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这样的，我们的救援人手不足，必须要将四十名学生分成两拨，依次送回去。一拨在今天凌晨，一拨在明天上午。”
    “我是来征求意见的，”校长说，“你们想哪一天回去呢？”
    匪玉的军队还潜伏在海关附近，等待越久，处境就越危险。
    在第二营地留守的学生们都想立刻回去，因为迟迟争执不下，只能靠抽签决定次序。而祢鸠他们四人不在场，救援队正在犹豫是否该等人到齐。
    青晏回头看了祢鸠一眼：“你们想什么时候回去？”
    温特斯问：“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救援队什么时候到？”
    校长说：“快了，大概十五分钟后抵达第二营地。”
    “那就让他们先走吧，我们过去至少还要一两个小时。”
    校长松口气：“好，我现在就通知救援队。”
    趁校长还没挂断视频，瑞安从屏幕边缘探出头：“校长，我们已经捕捉到灵兽了，分还加吗？”
    校长看到瑞安，显然有些头疼。
    他只能满口答应：“加，当然加。”
    和校长通话后，一行人继续前行。
    他们穿过阴暗茂密的树林，眼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
    这条河流速缓慢，左右宽约三十米，清澈的河水冰冷刺骨。在河流上，没有看到一架木桥或者铁索，可供行人走过。
    这是精灵的护城河，一行人已经来到了精灵领域的边界。
    再往前走，守卫们就不会发现他们了。
    哈尔尼芬在河边停下来，对他们说：“朝这个方向一直向前，穿过那片森林，就会到达你们的目的地。”
    祢鸠看着宽阔的河面，沉默了。
    他问：“我们要游过去吗？”
    哈尔尼芬取下戴在拇指上的戒指，他一挥手，河水立即分开，中间出现了一条可供行走的河床。
    在精灵的领地上，万物都会听从精灵王的指令。
    瑞安惊呼一声，踏上柔软沙砾组成的河道。
    “太牛批了兄弟！”
    就在祢鸠准备朝对岸走去时，哈尔尼芬叫住了他。
    祢鸠的远光灯已经没电了，即将自动关闭。哈尔尼芬从袖袍中翻出一团手掌大的干草球，将它递给祢鸠。
    哈尔尼芬彬彬有礼地朝祢鸠点点头，说：“下次再见。”
    祢鸠神色僵硬地回礼：“再会。”
    他一点都不想有下次了。
    哈尔尼芬转身离去，祢鸠目送他高挑的身影没入树林中。
    瑞安喊了一声：“祢哥，该走啦！等下水就恢复了！”
    祢鸠连忙朝对岸跑去，赶上其他人的脚步。
    在河流对岸，是另一片阴森森的密林。
    这里不是精灵的领域，灵兽们肆虐。一行人没走多久，就碰上了蜘蛛网、虫类灵兽巢穴等共计八次。
    就在祢鸠被蜘蛛网折磨得心力憔悴时，他看到了十多名站在树林中的人。
    他们无声无息地站在灌木后方，穿着阔袖长袍。他们虽然和人类外貌相似，却显然不是人类，祢鸠在几个人鬓角看到了鳞片或鸟类的羽毛。
    这群人从灌木后走出来，整齐地跪在青晏面前。
    祢鸠：“？？？”
    第40章
    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