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一眼，继续往前走。
    “江然，你给老子记着，你TM是我林千星的弟弟。我承认我不称职，没人教我该怎么当好一个哥哥，但我尽我最大努力护着你，也许那些不是你想要的，作为哥哥我真的毫无保留，”林千星抓着江然手腕，抓地很用力，手指像是要嵌进他的手碗里。
    接着一字一句地说：“江然，不许作践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许作践自己，我林千星的弟弟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来喜欢...江然，你要哪一天干了什么对不起你自己的事儿被我知道了，我TM打死你。”
    “好了，林千星，”江然呼一口气，不敢看林千星的眼睛，正脸看着前边的路，“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弄这么认真，一点儿不像你了。”
    江然的神情和话语让林千星没办法轻松，自己的弟弟在强装笑颜，傻子才看不出来。可江然要的他没办法给，他只能恶狠狠地警告江然，要对得起自己，不许伤害自己。
    江然身上有林千星很多的付出。他保护着江然，不愿意让他再受任何伤害。
    他和江然就像是复刻一般，都有着悲惨的身世，认真比较起来也许江然更惨。没有什么伤害比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抛弃更令人绝望了。
    气氛莫名压抑，林千星低头走路，抿着嘴不再说话。
    已经走出了丹霞巷，拐上了主路，两人肩并肩走在人行道的树荫下。
    江然单手把行李箱拎上一个小坎，继续拉着，回头问，“林千星，小球他们几个要搬出去了，跟你说了没？”
    “搬出去？没有跟我说，他们为什么搬出去？”林千星手勾着背包肩带，往上提了下。
    “他们要去南方，说新找了工作。”
    “哦，去南方啊...租房挺贵的，他们找的什么工作？”林千星低着头，踢开了脚边的一个饮料瓶盖。
    “好像说是进出口贸易之类的，”江然道，“小球的老板把他们一起带过去，包吃包住。”
    小球他们5个是46号里年龄比较大的小孩儿，初中之后没继续上学，在外面打工。
    46号的小孩们最终都会离开的，这是不言而喻的事儿。他们和林千星之间，是命中注定的分离，这大家早就想到了，能想得开。
    只不过当分离实实在在摆到眼前的时候，心里还是酸涩，朝夕相处的岁月已经成了46号每个人难以戒掉的习惯。
    “他们什么时候走，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林千星闷声问。
    “过两天吧，等你军训完，”江然瞥他一眼，“还不是看你最近忙，没好意思打搅你，就先跟我说了声。”
    林千星直戳戳地往街对面走，被江然一把拉住，“红灯，林千星，等着。”
    “你拉我干嘛？又没车。”林千星左右看两眼，甩掉江然的手。
    这条路对面是个小区，穿过小区再走一段就是华大后门，这个时候街上车不多，斑马线两边空荡荡的。
    “没车也等着，遵守交通规则懂不懂。”江然在林千星抬脚之前重新把人拽回来，“总这么冲动，你都大学生了，再过两年就到法定结婚年龄了，稳重点儿。”
    “年纪轻轻的，刻板。”林千星瘪瘪嘴，站定了，等到绿灯亮起才往对面走。
    嗯，刻板，以后不会有人这么刻板地对你了，江然心想。
    进了华大，大红的横幅、各式彩色立板、校园品牌赞助的天蓝色大太阳伞下是各学院学生会设立的问询处，各院的志愿者们穿着统一的服装，胸前挂着印有“志愿者”三个字的蓝色塑料胸牌，在校园的每一个地方出现，帮助指引新生报道。
    校园广播里轮流播放着励志青春歌曲，全凭校广播台当值播音员的喜好，间或插播一些报道注意事项，基本没人听。
    校园里车水马龙，叽叽喳喳，热闹非凡。学校一个足球场加一个篮球场被改成临时停车场，停地满满当当。
    大一新生很好辨认，他们脸上带着中学时代的婴儿肥，稍显拘束，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身边跟着拖箱子拎包、明显舍不得放手的家长。
    百事和可口两家趁着华大校园人流量最大的这段时间，在校园里打起了广告。他们在校园主干道两边隔一段摆上一个大冰桶，做成自家易拉罐的样子，里面堆满了罐装瓶装的饮料。再雇几个校园小美女，穿着露脐小背心和百褶小短裙，手持自家饮料大声吆喝，红蓝对峙。
    林千星和江然站在校门口的指示牌前，分辨着路线。
    “小哥哥，请你们。”一声清脆的招呼声在两人身边响起，紧接着递了两罐蓝色的饮料过来。
    小美女挺漂亮，腰细腿长，扬着一张甜甜的笑脸，吸引了其他看指示牌的新生和家长的目光。
    正主儿却一点没注意到，两人继续对着指示牌指指点点，低声商量。
    “哎，小哥哥，”小美女伸出手指，点了下江然的胳膊，“请你们喝饮料。”
    江然这才低头，看到身边站着的小美女和递过来的饮料，冷着脸摆摆手，“谢了，我们不要。”
    小美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脸“刷”地一下通红，手还伸在他们面前忘了拿回来，眼看着就快哭了。
    “我们要，谢谢啊。”林千星赶紧伸手把两瓶饮料都接了过来，拿胳膊肘隐蔽地撞了江然一下，塞了一瓶到他手里。
    小美女眼睛红红地回到离指示牌最近的百事摊位上，她的几个同伴关心地围了上来，一边往林千星和江然这边看，一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华大偏理，女生本来就少，更何况是漂亮女生。她们个个都是高傲的天鹅，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被拒绝。
    “人家给就拿着呗，害人家丢面子。”林千星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可乐，新鲜的气体冲地鼻子发酸，“人都快哭了你看不出来。”
    “我又不认识她，再说我现在不想喝。”江然把手里的那瓶可乐塞进林千星背包的侧兜里。
    手机铃响了起来，林千星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元泽的电话。
    这边儿元泽正和几个学生会干部站在太阳伞下，做着接待新生的任务。眼睛一刻不停地瞄向从学校大门涌进来的人流，望眼欲穿。
    “哎，你小男友怎么还没到？”乔梦搭上元泽的肩膀，小声问。
    元泽掏出手机，斜他一眼，“乔主席，你做统筹的，跑这儿干嘛？不应该办公室呆着？”
    “本来是应该呆办公室，但架不住我这吃瓜的心啊，”乔梦呵呵笑着，“我就想看看咱院草的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神仙人物。”
    “啧，你控制一下，请保持住我们院学生会主席的形象。”元泽说完开始拨电话。
    电话接通后，告诉林千星沿着两边种满古银杏的大路往里走，他们学院的接待点在左手边第一栋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