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望向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端着的东西。
“何时回来的?”
“有些?时候,”顾末泽嗓音低沉,端着药碗的手,细看皮肤下青筋凸起,似在忍耐压抑着什么。
额头的黑色碎发,微遮了遮顾末泽眉眼,他将熬好的药递给闻秋时,“师叔先喝药。”
闻秋时抿了下唇:“北莫莫?”
顾末泽不咸不淡地“嗯”了?声,闻秋时眸光微转,“贾棠呢?”
顾末泽指尖收紧,碗里药汁荡起了?些?。
“走了。”
他吐出两字,嗓音幽冷。
闻秋时嗅着从药碗散出的令人窒息的味道,想方设法扯开喝药话题,没注意到顾末泽神色不对。
“去哪了。”
闻秋时面露难色,踌躇地接过药碗,“我?有事寻他,你能把贾棠给我?找来吗?”
说来奇怪,尽管他才是个年方十五的少年,但面对顾末泽等人,总下意识将他们当作后生晚辈,不自觉想要做出表率。
正如此时喝药,闻秋时不想喝,但要他当着顾末泽的面喊苦不喝,莫名感觉老脸撑不住。
闻秋时随便找了个借口,想支开人,将药偷偷倒掉。
但顾末泽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没有要帮忙找贾棠的意思,在闻秋时接过药碗的时候,手腕一侧,让人扑了?个空。
“我?喂师叔。”顾末泽坐到床沿。
柔软床榻往下沉了?沉,他身影仅坐在床边,巨大的压迫感却径直朝床上青年扑去。
闻秋时呼吸微屏,周围空间骤然缩小,压得人快喘不过气来,顾末泽舀起一勺,盛满黑糊糊药汁的汤匙伸向他。
“......”
闻秋时抿了下唇,嫌苦的话堵在嘴里,缓缓探去头,张嘴喝了?一口。
浑身战栗。
闻秋时被药味冲得头皮发麻,险些扭头吐了?出来,他往后缩了?缩,“你放着,我?睡会再喝!”
说罢,闻秋时动了动被褥下的腿,试图往下钻。
一只修长的手落下,隔着软被,不容置疑地按住扭动的腿,“喝完休息。”
闻秋时心头叫苦不迭,无奈之余,老老实实地挑破,“你能把糖给我?找来吗?不然我喝不下。”
顾末泽一下黑了?脸。
棠?
才收徒多久,就叫得这般亲昵。
刚才还是让他找“贾棠”来,这会直接让他找“棠”来,喝碗药,非得新收的徒弟在身边才肯喝是不是?
“为何找他来,”
顾末泽抬眸,露出阴郁许久的眉眼,“我?在不行吗?”
闻秋时愕然,难以理解地抿起唇,心?道:“还真不行。”
他现在需要一块糖,将苦药一口干了?,顾末泽在有什么用,他又不是能含在嘴里的甜物!
顾末泽话中,充斥着浓浓的对比替代之意。
闻秋时一言难尽,不知顾末泽为何突然想要和糖比,难不成要他违心?说一句。
“有你就够了?,你比糖还甜?”
闻秋时没法闭着眼睛说瞎话。
他睁着眼,看了?看顾末泽宛若凝了?寒霜的脸颊,察觉到神色间的认真,略一踌躇,含蓄道:“你也很好,但是不适合,我?现在需要的是糖。”
话落,顾末泽眸中露出杀意,手中的药碗险些命丧当场。
“师叔再说一遍。”
年轻男子漆黑的眼睛里,逐渐浮出一层血色。
透着森冷杀意。
闻秋时目瞪口呆。
干嘛呢干嘛呢!这点小破事都把体内的魔珠惊动了?!
“没有说你不好,”
顾末泽一陷入这种状态,会受伏魂珠煞气影响,容易控制不住自己,任何事都做得出来。
闻秋时耐着性子,语气温和地解释道:“只是......你又不甜。”
闻言,顾末泽浑身上下泛起寒意,如?坠冰窟,心?间一半满是沮丧失落,一半充斥着滔天杀意。
他不会哄人,更不会说讨人欢心?的甜言蜜语,确实不甜。
师叔如?此认为理所应当。
但......贾棠必死!
“我?知道了?,”
顾末泽嗓音微哑,垂下眼睫,掩饰溢出的杀意,“师叔喝药吧。”
他将汤匙再次伸到青年嘴边。
闻秋时侧脸躲开,忍无可忍道:“糖!没糖我?真不行!我?喝不下!”
顾末泽端着药碗,指尖隐隐发白。
“为何?”
一切回到最初的起点。
闻秋时捂着胸膛,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因为糖是甜的!”
青年指了?指药,又指向因激愤而泛起微红的嘴唇,“明白了吗?退一万步,就算你也甜,那、那我也不能舔你一下,喝一口药吧?”
顾末泽微眯起狭长的眼睛,汤匙放回药碗,起身一并搁在床旁。
原来他误会了?,所谓甜,不是他以为的意思。
“师叔怎么知道他是甜的,”顾末泽眼神幽冷,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身影,“师叔尝过?”
闻秋时懵了:“当然。”
他说着,下意识抿抿唇,“我?当然尝过,甜的。你难道没......”
话未说完,眼前阴影洒落。
立在床边的修长身影俯下,手臂撑在倚坐床头的青年两侧,将人包围起来,倾身低头碰了下尚在说话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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