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办法了，顾修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我有空就去看你，可以吗？”
    “去看我？中医大吗？” 秦卿摇了摇头，“我转学了，下学期不在那里。”
    “转学？转去……” 顾修顿了一顿，“美国？去陪苏仪吗？” 他没有忘记秦卿考进中医大就是为了苏仪，既然苏仪要去美国，那么秦卿自然没有理由继续留在那里。
    秦卿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听起来好像有人又吃醋了？”
    顾修沉默。吃醋又怎么样？转学都办好了，秦卿也不可能因为他吃醋就留下。
    “笨蛋！” 秦卿用力咬了他一口。
    顾修默默承受着，肩膀上的疼痛慢慢往下渗，渐渐连心都跟着痛了起来。
    直到一整个星期似有若无的僵持冷战之后，顾修才明白秦卿的那声“笨蛋”是什么意思。
    算算时间秦卿差不多该登机了，顾修一边走向自己的车，一边想着还是应该给秦卿打个电话道个歉。反正秦卿去美国已是定局，何必让她走得不开心？也不过就是远了点，他还是可以抽空去看她的。
    当熟悉的铃声从他车旁的一辆小车里传出的时候，顾修错愕地转头看去，只见车窗滑下，露出了那个让他爱得心痛的人。
    “你找我？” 秦卿朝他晃了晃手机。
    “秦卿？！” 顾修不敢置信地扑到车窗上，“你怎么……你不是……你没去美国？”
    “我去美国干嘛？” 秦卿问他。
    “可是，” 顾修的脑子完全混乱了，“可是你说你转学了……”
    “我是转学了啊！” 秦卿笑着回答，“转到这里的经管学院来了。”
    顾修怔怔地看着秦卿。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他却花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
    秦卿的确转学了，可她没有转学去美国陪苏仪，而是转学到了他所在的这个城市，为了可以陪伴他。
    “可是，” 顾修的声音微微有些喑哑，“那个经管学院……”
    “烂透了，我知道。” 秦卿叹气，“可你这里也没别的学校。”
    “你，你不必……” 顾修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秦卿原本念的是哈佛，如今却进了这个连三流都排不上号的破烂学院，其中的落差触目惊心。
    “我也没办法呀！” 秦卿叹着气摸了摸顾修的头，“谁让我有个爱吃醋又没信心的男朋友呢？”
    愧疚和悔悟拧绞着顾修的心脏，他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希望秦卿爱他，却又不相信秦卿真的爱他。他预设了秦卿不爱他的立场，因而一次又一次地误解了秦卿，弄得自己痛苦万分。
    秦卿没有故意折磨他。秦卿没有把他当作廉价的替代品。秦卿没有为了苏仪而抛下他。自始至终，秦卿都很认真地想要和他在一起，是他辜负了秦卿的心意，逼得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学业，只为了证明对他的在乎。
    顾修，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顾总裁，上车再哭好吗？有人过来了。” 秦卿想过顾修会感动，但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能感动到痛哭流涕的地步，一时有些无语。
    拥抱呢？亲吻呢？这么巨大的惊喜，难道不应该有点甜蜜热烈的表示？你别只顾着哭啊！
    顾修依言上车，根本不敢去看秦卿关切的神情，低着头哑声道，“对不起。”
    为什么是“对不起”？为什么不是“谢谢你”或者“我爱你”？秦卿疑惑地偏了偏头。“你对不起我什么了？”
    顾修不想再隐瞒了，他老老实实地坦白了自己可耻的罪行。如果秦卿因此而厌弃他，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学校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文凭学历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说句不客气的，就算是哈佛的教授，论实践也未见得比我强。” 秦卿首先打消了顾修的顾虑，然后道，“但是我实在想不通，我已经解释过了我爱的是你，不是苏仪吧？你这种我不爱你、随时都会抛弃你的不安全感到底是哪来的？”
    顾修垂着头低声道，“可是之前你也说过，你一点都不爱我。”
    “什么？！” 秦卿震惊极了。“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绝对不可能！”
    “你真的说了。” 顾修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委屈，“你说你一点也不爱我，不过是看我鲜美多汁所以拐回来吃而已。”
    唔……鲜美多汁这个词她好像有点印象。秦卿皱起眉头努力回忆。
    剧情回放。
    苏仪秦卿前世的夫妻关系曝光之后。
    看着静静拥抱着的苏仪和顾彦，秦卿心中有些感慨。苏仪那么多的苦到底没有白受，他终于收获了一个成熟的忠诚的坚定的顾彦。
    于是转眼看到若有所思的顾修时，秦卿不由有些不爽。“你最好想的不是我到底爱苏仪还是爱你这种蠢问题。”
    “如果是呢？” 顾修问。
    “我一点也不爱你，只不过看你鲜美多汁所以拐回来吃而已。” 秦卿无比流利地回答。
    顾修什么都来不及说，苏仪突然噗嗤一声喷笑出来。
    “你笑什么？！” 秦卿面色不善地瞪着苏仪。这是炫耀还是讥笑？调教出只忠犬很了不起吗？！
    “对不起对不起！” 苏仪急忙道歉，“只是‘鲜美多汁’这个词……突然有点联想。”
    秦卿微微一愣，跟着喷笑出来。早已被调教得羞耻感十足的顾家兄弟同样毫无障碍地领会了其中的意思，顿时面红耳赤。
    回放结束。
    “你是白痴吗？！” 秦卿不可思议地叫起来。“这明显是开玩笑，你听不出来？！”
    顾修偷偷抬眼看了看秦卿，可怜巴巴的像是闯了祸生怕会被主人遗弃的大狗。“我除了身体结实经得起折腾，别的也没什么好。年纪比你大了十岁，赚钱没你赚得多。陪你的时间那么少，忙起来还会把你忘记。而且还不相信你，莫明其妙乱吃醋……”
    顾修越说越觉得自己糟糕，头顶上似乎有毛茸茸的耳朵耷拉下来，“所以……或许你只是喜欢玩弄我的身体而已。”
    如果此刻苏仪在旁边偷听，他一定会疯狂吐槽——兄弟俩都是什么见鬼的毛病！就算你们的身体真的很诱人好了，但是除了玩弄你们的身体之外，我们也是有更高层次的精神追求的好吗！
    秦卿没有吐槽。她只是惊讶地听着顾修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她曾经疑惑过，顾修这样的条件，想要怎样的女朋友不行？她又没有特别好，顾修何必委屈自己和她在一起？然而在顾修看来，却是他百般配不上她。
    所以，其实他们都心怀“他/她这么好，怎么会瞎了眼看上我”的疑惑，一边暗自窃喜，一边患得患失。或许只有真正深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