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妖僧[重生] 作者:手倦抛书
这里是汴水,即运河通济渠和淮水交汇之处,又有无数径流汇入千里洪泽,水陆交通十分发达,有诗赞曰“官舻客鳊满淮汴,车弛马骤无间时。”
坐船穿越洪泽,过淮河入江水道,经高邮、邵伯二湖,便是扬州,江南第山庄流泉庄便在此处,与八荒盟呈南北犄角之势。
光是二者的地理位置,便已显出浓浓的火药味。
梁澄此行于泗州暂作歇脚,然后便要度过淮水,打马至九华。
泗州城郊有明光寺,离渡口最近,梁澄二人便于此处借宿晚,因为不欲泄露身份行踪,两人分别化名程良和年。
二人自称佛门俗家弟子,守门的和尚见他们气度不凡,不敢怠慢,于是亲自领到执事和尚处。
“请问师父名号。”梁澄见礼道。
那执事和尚看起来甚是年轻,相貌有些阴柔,双桃花眼微微耷拉着,显得有几分慵懒,若不是身着僧衣,头上光滑,看着倒像是风流的公子哥儿。
梁澄气韵清贵,衣裘蹑靴,身后的念是飘逸脱俗,那执事和尚原本还双眼半闭着,在见到二人后,双眼便水亮了几分,面上浮起笑容。
“贫僧善见,不知二位施主所来何事?”
这善见执事话虽周正,笑容却有些怪异,像是殷勤热情,却又有些轻浮的嫌疑。梁澄见他长了张风流情的脸,不由以为是这人面相如此,才给人这般感觉。
隐下心头的不适,梁澄回礼道:“在下程良,这是程某师兄年,我等师兄弟二人,奉师命游历江湖,欲借宝地暂歇宿。”
“阿弥陀佛,”善见打了个佛号,道:“来者是客,二位请。”
善见亲自引着他们往客寮走去,路上和梁澄状似闲闲聊着,却见缝插针地试探着什么,都被梁澄不着痕迹地打了回去,到最后什么也没问到。
善见给他们安排的客寮十分雅致,檐前就是莲塘,水面结着薄薄的层冰,几株残荷断梗,虽然萧索,倒也不失意境。
善见招待了几句,便带着小沙弥离去,梁澄往蒲团上座,对着念若有所思道:“这善见师父当真有些奇怪,不知师兄是否注意到,方才经过前殿时,我发现竟只有女香客。”
念为梁澄倒上杯热茶,道:“我三年前也曾经过明光寺,不过彼时,此处还只是小小野庙。”
梁澄微讶,“我见明光寺颇有地名刹之风,殿宇林立,鎏金铜瓦,檐枋彩画,而且香火鼎盛,信客云来,方才渡口处,便听到好些异乡人来此,所为便是明光寺,这般名声,不像三年就能积攒的。”
“你可知香客来此拜佛,所求为何?”
“凡人求神问佛,不外乎生老病死,功名利禄罢了。”
念嘴角轻扬,“他们来这,皆是为求子。”
“求子?”梁澄颇有兴味道:“这处供的是求子观音?很灵验?”
念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传闻三年前,夜暴雨后,庙中后墙坍塌,重修时却挖出尊抱子菩萨,那菩萨怀中的男婴活灵活现,仿佛随时就要跳出,庙里的和尚把她拱起,有个成亲十载不孕的妇人眼看就要被夫家休掉,来这儿虔心求后,竟然真的怀上,还是个男孩,之后凡是来此求子的妇人,无有不中,原先的小野庙,不出三年便名声大噪,附近乡绅豪族于是出资扩建,便有如今明光寺。”
“竟还有这等奇事?”梁澄听后,便有些想去看看这尊抱子菩萨,自他重生后,便开始笃信世间真有鬼神,此时听到如此异闻,如何不好奇。
念却摇头道:“那菩萨却不是谁都能见的,唯有年不过三十,从未有过孕的女子,在主持的陪同下,才可求拜。”
“唉,那可惜了。”梁澄叹了口气,他也不是非常执着,既然无缘得见,那便算了,梁澄正要换个话题,念却笑道:“佛从来没有规矩,不过世人虚伪,贪妄却又不愿承认,非要扯道遮羞布,说这是佛祖的规矩,菩萨的忌讳,我看不过此间主持为博噱头,赚些香火钱,才立下这等荒谬规矩,师弟若要看,师兄便带你去看,无需顾忌。”
梁澄看着念嘴角微微斜翘的弧度,有些怔愣,随着相处的加深,他愈发觉得师兄并不似外表那般宝相庄严,既不凛然不可亲近,又不清傲不食人间烟火,他会弹琴,会调香,会医术,会调侃他,和他开些小玩笑,即便做这些的时候依旧副飘逸出尘的模样,甚至还为他束发,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把满头青丝梳理得顺顺服服。
而此刻,他又看到师兄不屑讥诮的模样,那双光华流转的凤眼,似乎闪过丝恣意狂傲的意味,再加上他披发玄衣的装扮,显得不羁潇洒,还有份睥睨江山的气概。
“师弟,如何?”念又恢复温柔悦色的模样,柔柔地目光询问地看着梁澄。
“师兄说得对,”梁澄隐下心里的波动,笑道:“那我们今晚便来个夜探抱子菩萨。”
念忽地露出灿然笑,梁澄只见过念温柔浅笑的模样,倒是未见过畅笑大笑,眼下虽不是什么开怀大笑,嘴角却显出两痕再明显不过的笑涡,露出几颗编贝般的牙齿,竟像意兴高昂的少年郎,有些狡邪道:“师弟你说,若是男子也来求子,会不会自己怀上?”
梁澄倒是不知念有这般跳脱悖论的想法,无语了半响才找回自己的舌头,“师兄真爱说笑……”
不想念却认真道:“佛法无边,若这善男子虔心白拜,也不是不可能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梁澄咽了口唾沫,“师兄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人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说不定可以,呵呵。”
念微微笑,拿起茶盏,垂目饮茶,不再谈论这个话题,梁澄以为师兄终于不再感兴趣,心里大舒了口气。
暮色渐渐四合,远处传来道道钟声,纯厚绵长,圆润洪亮,所谓晨钟暮鼓,昏击则觉昏衢,疏冥昧。
三过,念便带着梁澄飞向供奉抱子菩萨的麟子殿,二人悄无声息的跃过重重院落,刚刚落在殿外的汉白玉石阶上,就听得殿内穿来道暧昧的呻吟。
梁澄未尝情。事,初时还未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只是下意识的调整呼吸怕被发觉,然后腰肢就被念揽住,掠上屋顶,梁澄还未意识到自己被念抱在怀里,转头疑惑地看向念,两人间的距离骤然拉近,嘴唇间的距离不足寸,鼻息相闻。
奇异的沉默在二人之间弥漫,梁澄怔怔地看着念,对方墨色的眼眸上落着长睫的阴影,仿佛深潭上倒映着的枝条,幽深而静谧,静谧中似乎又酝酿着什么无法探寻的漩涡,梁澄只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吸了进去。
“嗯啊……”忽然道微微拔高的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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