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任舟:“小伙儿,你急也没用。这三百米咱走了十分钟了,前面下桥口都里倒歪斜插住了,明显就是有车祸嘛。就得等交警过来处理喽,咱再见机行事。你横不能长翅膀飞吧。”
任舟心说,长了翅膀先拆十根毛堵你嘴里。跟太太首次面基,迟到了算怎么回事儿啊。他抠住车门,伸长脖子了望前方望不到头的车阵,脱口而出:“不然我在这下得了。”
司机大哥不知从哪又掏出只桔子,慢悠悠扒起来:“小伙儿,走着下桥可危险呐。”
“撞死了帮我报个警就行。”
“小伙儿,下了桥,搭公交也堵哇。”
“我扫个共享单车。”
“小伙儿,离那还五公里远,不近乎啊。”
“我三岁就踩缝纫机,脚上有功夫。”
司机把最后一瓣桔子肉塞嘴里,指着计价器上的低速标识说了句亮话:“你下车了,我就是白白堵这儿,咱哥俩就不是共患难了,你忍心吗?”
他不说任舟还没反应过来,等时还跳着表呢!这下根本不用犹豫了,一把抓过眼前吊的二维码,扫码付款跳车三连。啪嗒一滴雨砸在他鼻尖,他真像生了翅膀一样飞出去。
司君遥没想除了他还有人能大早上光临这家新商场,下了车就远远望见门口聚集的几层人,看样子一半工作人员,另一半是带孩子的妈妈团,就等开了门抢先进入一楼的室内游乐场,趁人少让宝宝玩儿个痛快。
卖气球的大爷深谙目标客户的作息,也早早守在门前,小小一辆电动车,车把栓了上百只彩色气球,在阴沉的天幕下格外惹眼。
小朋友一个个看得眼睛发直,胆子大的直接搂住妈妈大腿,央求着要买。
司君遥在大人小孩的拉锯战里,硬着头皮走过去询价。
“您好,气球怎么卖?”
大爷显然也没想到今天的首位顾客是个独身一人的小青年,不甚热情地报价:“十块一个。”
司君遥抬头看了看这堆佩奇大战凯蒂猫,先扫码把款付了。“麻烦您给挑个不卡通的。”
难得第一单这么爽快,大爷顿感讨到了彩头,脸上聚起笑:“今天打的基本都是小卡通人儿的,小孩儿稀罕这。”
司君遥笑笑:“不是给小孩儿买的。”
“咋?噢,给女朋友买。大人玩儿…那就这个!”大爷从佩奇一家的簇拥下扒拉出一颗乳白色的,上面简单粗暴地画着红色爱心。虽然式样依然嗲得很,可已经算是其中最简单素净的一颗了。
司君遥拍拍气球的脑袋,今日份的装嫩看来是避免不了,于是谢过大爷,牵起拉绳,往正门边去了。
天气预报并没有预告这场雨,而他一早上都紧绷着神经,明明云朵灰碌碌,却也没想着带把伞。他不敢往远走,就立在正门边的玻璃屋檐底下,等所有人都进了商场,热切又窘迫地朝每一个适龄的女孩子投去目光,还是没有一个跳出来承认自己是糖粥。
他也不是没有没有这样等过一个人,可那时候的等待注定是无望。可能当时年轻,一定要跟自己赌气,从天亮等到天黑。很多年过去,他再没以等待的姿态立在原地超过十分钟,但今天,他已经等了半小时。
他开始后悔只约了时间和地点,反正都要见面和坦白,那为什么不当时就交换联系方式呢?非要拖到最后一秒才面对,实在是幼稚。
他小幅度地在屋檐下踱步,气球跟在头顶,总是晚他半步才转了弯。电影还有五分钟开演,手机锁屏上一片空白,糖粥没有发任何消息向他解释。塑料拉绳裹着汗,洇在他冰凉的掌心,他垂下头,默默转了身。
雨并不大,是初秋特有的模样,滴滴分明,携着凉意往脸上肩头坠去。任舟跑了几分钟,从一簇灌木边拖出辆没被好生停放的单车,长腿一跨,冒雨骑出铁人三项的猛劲。越过冗长的拥堵队伍,他终于看清下桥口四辆汽车连环追尾的事故场面,几位车主围着交警叽里呱啦争辩着什么。
他靠过去一甩尾,精准地顿在人墙边缘,朝里大喊:“抢抢抢,抢你妈呢!蹭上了谁也走不了吧,傻逼!”
这声惊雷炸起了周围一片怨声,围观群众纷纷加入骂战,群情激奋地攻击起前面头碰头的两辆车的车主:“傻逼!大下雨天多耽误事儿,瞧给后面堵的!”
任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脚底一蹬,继续铁人三项。
过大路口的时候,他终于能停下来开个导航。手机显示的时间锤在眼眶上,拐得头晕耳鸣。别谈什么迟到不迟到,连电影开场时间也已经过了。买什么气球,不如直接买把刀切腹谢罪。切腹之前,他还是用仅剩的理智点开微博,试图挽救一下他跟栀白还没开始就濒临破裂的友情。可是微博打开,所有界面全是空白。
手指在屏幕上划开水迹,戳得咚咚响,却一个字也刷不出来。任舟在连声的鸣笛中拐上街角,玩了命刷新。首页依然只有下拉刷新的字样,热搜预览却突然显示了出来。几个红得发黑的“爆”字缀在词条后,揭示了微博瘫痪的原因——“徐彦公布婚讯”“徐彦老婆”“徐彦回应”,点进去还是什么都显示不出来。
任舟急吼吼地去刷消息栏,置顶的栀白很沉默地停在六点钟的早安里。
“太太!我堵车!正往那赶!”
“太太等我,到了任打任骂,就是千万别走!”
他敲了一堆话,每一条却都显示无法发送。要不是得用这支手机联系,他一拳就能把它锤个稀碎。再斑斓的锦鲤也救不了他这种衰了一辈子的烂人,天时地利捆好丢了也不会给他,老天就是个王八犊子。
“xxxxxx我电话,看到消息打给我!”他最后发了一条。
“嘟,距离目的地2.3公里,持续为您导航。您已偏航,需要为您重新规划骑行路线吗?”
“…要!”
特大一颗雨珠砸进他的眼睫,湿漉漉,温热热。
任舟终于抵达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广场一眼望得见全貌。
没有拿着气球的人,也没有卖气球的车。灰色地砖洇着大大小小的水窝,映出将散未散的积雨云。他的五脏六腑像火烧一样灼热,精心挑选的行头贴在皮肤上,甩也甩不脱。
其实理所应当,不管找多少借口,迟到这么久就等于爽约,他又凭什么要求别人等他呢?褪掉所有虚幻的以为,他们不过是面容模糊的陌生人,只是靠字符撑起了脆弱的联系。销毁掉账号,甚至单纯卸载了软件,关系就随之消失,就像十几分钟前,他被困在瘫痪的网络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任舟站在原地,远远望着正门口,忽然一簇巨型彩色飘入眼帘。躲过了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卖气球的大爷推着电动车及时复工。
“大爷!卖气球的大爷!”
“哎!”
“气球,多少钱?”
“全都十块一个,随便挑。”
任舟的手翻过猫,又绕过熊,不知拨开了多少对儿耳朵,才摸到一只藏在角落的秃瓢。
“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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