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河还要再给她来一勺的架势，季寂吓得赶紧出口制止，伸手要接过饭勺，结果抬手时扯到伤口，忍不住发出声轻哼。
    “躺着吧。”季河端起碗坐到她床边，语气和缓了些，“张嘴。”
    “啊－－”还是怕再被呛着，季寂只好自己乖乖张嘴。
    白粥熬的软绵烂糯，里面好像还加了点白糖，带了丝甜味，倒也没有那么难入口。
    季寂看着眼前跟机器人似的机械重复着投喂的人，不觉泛出笑意，心里想着，她这个弟弟，可能也没那么讨厌自己吧。
    一旁站着的宋昱看着他俩，尤其是目光落在床边那个人时，眼神里探究的意味更浓了。
    碗里的白粥很快就见了底，季河看她吃的差不多了，扯了张纸帮她把嘴擦了擦，把垃圾都收拾好，拿到外面去丢。
    见季河出去了，赖在床上打饱嗝的人，才悠悠开了口，“你刚一直盯着我弟，是想打什么坏主意？”
    “我只是好奇，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毕竟我们是亲姐弟。”季寂虽然也有奇怪过，不过现在季家也就剩他俩可以互相依靠，“很奇怪吗？”
    宋昱听她这么说，眉尾一挑，“说不准。”
    “说不准什么？”
    “说不准你……”
    季寂隐约有种感觉，对面的人似乎要告诉她点什么，他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噤声。
    “说不准什么啊？怎么话说半截藏半截的？”
    推门而入的季河刚好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旋即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宋昱他……”
    “没什么，就关心关心她。”不等她讲完，宋昱就出声打断她，顺便又补了句，“我让人事给你批了一个星期的病假。”
    “真的？!”一听到这么长的假期，季寂两眼放光，转念想到自己微薄的实习工资，脸又垮下来，“是要扣工资的吗？”
    “不会，带薪病假。”宋昱知道她是真担心，也不逗她，看下时间也不早了，转身看向少年，“你学校宿舍快门禁了吧，我先送你回去。”
    季河原本想拒绝来着，在收到对面递过来的眼神后，还是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躺在床上的人也附和着，“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得让你帮忙去看看妈。”
    “嗯。”季河示意自己知道了，拿了书包就先走出去。
    宋昱出去前倒是又说了句他一会就回来的话后，看着女人脸上飘起两朵红团，满意地笑了笑。
    这男人故意的!
    季寂朝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门口瞪了眼，暗自腹诽了句。
    －－－
    暗潮里（2/2）
    俩人一道走出了医院，直到上了车，除了宋昱主动问了句地址，他俩就再没说句什么。
    车里播着电台放的音乐，偶尔插几声导航提示，倒没有显得特别安静。
    季河看着车窗外一路往后倒退的风景，脑子里空空的，眼睛里的光彩好像被这沉寂的夜色吞噬了，看不出情绪。
    “这首曲子，好像你姐姐很喜欢。”
    季河闻言转过头来，耳边正巧响起一道低沉的前奏，很快又变成欢快的高音，音符跳跃变换着……
    “Liebesleid…爱的忧伤吗？”
    余光中，宋昱瞥见一旁的人，脸上有些发愣的神情，叹了口气，“第一次见你，你那时候才六岁吧。”
    季河不置可否地应道，“不记得了。”
    “我倒是记得清楚。”宋昱一想到记忆里撞见的那脸，那双眼睛里的仇恨，像是舔覆在颈的冰凉毒蛇，让人背脊发寒，“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才六岁的孩子。”
    “你想说什么？”季河不想跟他多聊小时候的事，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烦。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对你的过去并不感兴趣。”宋昱勾勾唇，平静道，“我只是提醒下你，别伤害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