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都输了,哼,我拿来喂猪的,你是猪吗?”
云雨乖巧地把嘴巴闭上。
说归说,徐采薇还是切了一块,插在刀上,给她递到嘴边:“你就别瞎想,要不我明天帮你把ipad带过来,到时候你刷刷剧,少胡思乱想。”
云雨咀嚼,想了想:“不了,直接把笔记本拿来吧,我看看图,你知道我歇不下,我想继承师父的遗志,一定要把这个做好。”
“有志气!”
徐采薇伸手,同她击掌,但她手里拿着的刀没放,把云雨吓得冷汗涔涔:“你,你你刀往哪儿戳……”
云雨两眼一闭,往病床上绷直——
算了,她还是躺着吧。
——
翌日,徐采薇如约拿了电脑来,她打开CAD看图,把积攒了数日的工作消息单手全部回复了一遍。用工作麻痹自己,和继承遗志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为了不让梁端那张脸,日夜出现在自己面前。
等手伤一好,麻溜就回了项目,疯狂加班连轴转。
但人倒霉,喝杯水都塞牙缝。
她发起设计变更升版图,被打回;明子认质认价,业主不认,重新询价招标;明明是机场原因导致交叉施工和夜间施工费用增加,梁端发起变更,可单子死活走不通,莫名其妙就卡住,人人都愁得跟个小苦瓜一样。
别的也帮不上忙,云雨只能死磕图纸,一遍一遍找设计磋商,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我们可是冲着鲁班奖去的!
江昌盛离世后,电脑里留下了一个盘的资料,云雨前前后后花了几个月,到这些日子终于全部吃透。
对于这个超大型电力控制中枢,前人参考寥寥,他们摸着石头过河,仍有许多问题需要完善。云雨知道什么不行,却没法做出最合理又最有力的方案来说服设计人员更改签字,她只能日以继夜,自己埋头在那查图集、论文,甚至阅读国外项目的资料,死磕施工图和模型。
图纸改了一版又一版。
搓团,扔掉,重画,搓团,再扔掉,又重画……
“我们可是冲着——”
额头砸在桌面上,砸了个实在,云雨吃痛,从椅子上跳起来,如梦初醒。正神志不清,回头看见梁端支着下巴笑吟吟望着自己,顿时吓得汗毛倒竖,结结巴巴询问:“你,你干什么?”
有前车之鉴,她下意识捂着嘴,警惕地往后退。
可捂完又觉得不对劲,上回被占便宜的明明是自己,气势上怎么能怂!
于是,她一拍桌子,声音大了一倍:“你想怎样?”
梁端说:“是时候该做个决断。”
云雨疑惑:“你想怎么决断?”
梁端绕到云雨身边,抓紧她的手,往外走:“别画了,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垂头时,目光正好扫在袖口露出的表盘上,他在心里默默估算时间。
☆、047
047
云雨跟上车,两人一路朝施工现场去。
航站楼连带跑道,占地之广,目之所及,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项目的小院里,廊灯和路灯不绝,过去身处大都市,更是灯火彻夜,根本感觉不出,原来书中描写的只有漏夜星火月光,竟是如此昏惑。
昏惑到看不清身边的人,只有个移动的模糊的样子。
云雨对着自己的脑袋拍了一巴掌,心想:真是鬼迷心窍了,大半夜跟他跑这儿来做什么?就这,怎么看也不像人干的事。
“我走了。”
她转头往车里钻,却因走得急,被脚下的碎石渣滓绊了一跤。但她看不清,心里惶恐,向前摸摸扶扶时,下意识叫出那个名字:“梁端。”
“我在这里。”
梁端准确地握住她的手。
热流从掌心传来,云雨摸手机的手一顿,且听他低笑在耳畔:“你看,我们像不像在黑暗中摸索。”
云雨没说话。
梁端将她往和车子相反的方向带了一把,伸出食指,向四面指点。
“这是跑道,那一头是停机坪,那个方向,隐隐约约一排的,是T1航站楼……”
因为熟悉,他能准确辨别出方位和建筑。
云雨现在脑子一团浆糊,什么都分不清,潜意识里觉得梁端是在胡诌戏耍她,于是,她挣脱他的手,朝着他指的方向,一路跑上跑道,打开手机自带的电筒,想确认周围。
强电光散射,瞬间包裹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惊喜远超期待,她忍不住举起手机挥舞,仗着四下无人,大声疾呼,像是要借这机会,被心中的憋闷全喊出来——
“神了,你夜视能力这么好?”
“那是你平时没留心。”
“你肯定偷偷记过!”云雨不服,不服他大晚上装逼还不承认,于是心思一转,指着脚下,说:“你这么留心,那你说,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东18R/36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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