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而去。
周夫人等三人也都连忙跟上,看方向是往陆菀的停音阁而去。
“阿耶……”
陆珍后知后觉有些怕了,她扯着老夫人的袖子,又看了看陆鸣,眼里露出些害怕的神色来。
陆鸣缓缓出了一口气,往书房走去,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去祠堂跪五个时辰,再禁足三个月。”
“阿娘!”
陆珍有些急了,哀求地看着老夫人。
过不了两月就是定阳长公主举办的诗会了,一季一会,洛京的贵女俊彦云集,她可不想缺席。
而且祠堂里又冷又阴,真跪上五个时辰,那双腿都快废了。
“平素叫你长点心,你偏不听。”
老夫人坐了回去,面无表情地看着婢女战战兢兢地收拾着一地狼藉,“你先说说,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盯着陆珍,眼里没有一丝疼爱之意,浑然不似看亲生儿女的目光,加重了语气,“说实话。”
陆菀又梦见爷爷了。
那位从福利院收养了她,又把她抚养长大的老人。
穿了一身她熟悉了的深色中山装,拄着拐杖领着她往花园走,一边走一边说,“菀菀,有爷爷在,你不用再装成另外一副模样,怎么开心怎么来。”
陆菀乖巧点头,却没有放在心上,除了爷爷,还有谁会真心实意地对她好呢。
老人停了下来,摸摸她的脑袋,低头认真地看着她,“菀菀,面具要是戴得久了,可就摘不下来了。”
陆菀仰头看着他,笑得一脸天真,“爷爷,我知道了。”
然后搀扶着他继续在繁花似锦的小花园里散步。
再后来呢,爷爷去世了,嘈杂争吵的灵堂上,闻声而来的律师说爷爷遗嘱里分给了她一大笔遗产。
只不过她连遗嘱什么样都还没看见,就因为刹车失灵掉进了河里,成了这里的陆菀。
在她小时候,还在寺庙遇见过算命秃和尚,对方皱着眉头警告她。
“小施主福运绵长,只是要切记,一定要离水远些,若否,便不知是祸是福了!”
那时爷爷还在,听了这话连做几夜噩梦,去求了平安符让她带上,又隔三差五叮嘱她一定不要往水边去。
只可惜,这人祸么,却是躲也躲不过去。
不过经此一遭,她却是再也不怕水了。
溺水之后的无边黑暗和静寂,可惊心,更动魄,但是最可怕的,分明是人心。
“若是阿菀有个什么,陆珍她们母女可别想这么轻易地过去。”
一道恨恨的女声传入陆菀的耳中。
她勉强掀起沉重的眼帘,入目就是周夫人梨花带雨的面容,一旁是扶着她肩细声安慰她的陆远,而陆萧和陆菱则是站在床尾处面带关切。
“阿菀醒了!”
陆萧最先发现她醒来,就叫出了声,原本焦急的面容上一瞬间漫上了笑意。
“阿姊!”陆菱也往前走了一步,红红的眼里光点闪闪。
陆菀看见周夫人俯身趋近了自己,还伸手试了试自己额头上的温度,才舒了口气,“阿菀差不多退热了。”
看来自己是着凉发烧了,才会晕过去。
她勉力露出个笑容,小声沙哑地唤了声,“阿娘。”
不是她不想起身,实在是自己浑身软绵绵的,连手都抬不起来。
周夫人微笑着应了声,随后端过了一盏温热的褐色药汤,一匙匙地喂给她。
这药有点苦啊……
陆菀皱了皱眉,但还是强忍着咽下,保命要紧,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年代,风寒可不是小病。
一场风寒人没了,那都是常态。
见她乖巧地喝完药,周夫人眸光闪了闪,不着痕迹地和陆远交换了个眼色。
陆远扬袖就递过来了精致的小漆盒,一打开,就是分门别类装好的各种蜜饯。
陆菀打眼扫了扫,目光就落在了朱红透亮的蜜煎樱桃上,再也移不开眼。
这看上去,着实有些诱人。
周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蜜煎樱桃,指尖一颤,才夹取了几粒喂给了她。
浓郁的甘甜里微微带了果酸,一扫而空方才喝药的酸涩。
一旁的陆萧看着疑惑,“阿菀,你不是最不喜欢吃蜜煎樱桃了吗,每每嫌弃这味道太过甜腻……”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夫人打断了,“阿菀这会口中正酸苦,用些甜食怎么了,还用你多嘴?”
陆菱也扯了扯陆萧的袖子,小小声,“阿兄,阿姊这会正难受呢,你别高声。”
陆萧有些不好意思地拍拍脑袋,这才打住。
陆菀这会其实也不嫌吵。
现在头脑里还有些昏,看见床前都是人,虽然是有些挤了,但是他们也都只是关切地看着自己,没有打着关心的名义问东问西,让她好受不少。
她扯了扯唇角,“让你们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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