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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有什么问题呢,谁家孩子不哭啊?”年轻的妈妈嫌他们没爱心,对生病的小孩不同情。
    迟骋本来一直没怎么说话,这会儿边从箱子里往外拿东西边搭了句话:“有的小孩儿看不见也不哭。”
    “站着说话不腰疼……”家长翻了个白眼,接着哄孩子去了。
    最后那小孩儿是被陶淮南领出去的。他进来没人知道,出了声的时候迟骋回头看了一眼,陶淮南半哄半抱地把一个好几岁的大孩子给弄走了。
    那小孩儿手一扑棱往陶淮南脸上打了一巴掌,陶淮南一仰头躲过去了,挨着边打在他锁骨上。
    “您家这孩子可真是得管管了,”凡果在后面嚷嚷着说,“惯完了都!”
    陶淮南把那小孩儿给送诊区去了,比比划划地打了陶淮南好几次。后来陶晓东说:“来,给我。”
    陶晓东拉着个脸一瞪眼,他那模样可够吓小孩的,小孩在他那连哭都不敢使劲哭,抽抽嗒嗒地消停了不少。
    陶淮南离开之前摸了摸他的头,说:“别害怕。”
    这是陶淮南见到迟骋的第二天,他们一整天下来,只说了早上那一句“小哥”。倒是凡果和陶淮南说了不少,他有点话痨,得着谁都唠个没完。
    凡果一口一个“我迟哥”,听起来可亲近了。陶淮南挺喜欢听他说话的,也喜欢听他说“迟哥”。
    “你跟我迟哥性格也不像,你好像脾气很好,我迟哥不爱理人。”凡果屁股底下坐了个海绵垫,跟陶淮南一起坐在马路牙子上。
    陶淮南插不上话,也对这几年的迟骋不了解,所以只安静地听。
    “你们是不是关系不好啊?”凡果碰碰陶淮南的胳膊,“你偷着跟我说说。”
    陶淮南想了想,回答说:“挺好的吧。”
    “哦,我还以为你们不好。”话多是多,可也是个挺精明的男生,也没接着往下说。
    凡果问陶淮南是学什么的,陶淮南说心理。
    “难怪呢,觉得你这么温柔。”凡果哈哈笑起来,迟骋出来了,凡果在地上拄了一把,跳起来跑了过去。
    第84章
    凡果才二十二, 都已经读到研二了,这是个小天才,从小一路跳级读上来的。他和迟骋是同门, 同一个老师带出来的俩亲学生。
    另外一个话少的同学是迟骋室友, 凡果叫他“郭哥”。
    他们仨说的话题别人听不懂, 陶淮南没事能帮忙的时候,会去他们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做的,通常也不会离得太近。
    晚上陶淮南先回了宾馆,趁迟骋没回来把自己都收拾完, 浴室也都归位恢复原样。迟骋回来直接去洗了个澡,这次洗完没走, 边擦着头发和耳朵边出来坐在床边看手机, 后来把他电脑打开了,一直在敲键盘。
    陶淮南背对着他侧躺着,脑子里飞速转着, 想着自己得说点什么才能不打破现在的气氛,又不显得唐突。
    门被敲响,陶淮南坐了起来要去开门,迟骋已经站起来出去了。
    来的人是陶晓东,汤哥还在医院没回来, 陶晓东自己先回来了。
    “过来唠会儿。”陶晓东手上拿的不知道什么吃的,放在一边说, “患者给的,你俩吃吧。”
    “吃饭没?”迟骋搭着陶晓东肩膀推他进来, 回手关了门。
    “随便吃了口, ”陶晓东走进来看见在床上坐着的陶淮南,过去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 “你这是准备睡了?”
    陶淮南说:“没呢。”
    迟骋回来还是坐在自己床上,两边床一边坐了一个弟弟,陶晓东看着这画面,笑着扯了把椅子坐在中间。
    陶淮南拍拍自己的床,示意他过来坐。
    陶晓东摆手说:“裤子脏。”
    他干起活从来不太讲究,挨哪儿坐哪儿,裤子上都是灰。
    “忙着呢?”陶晓东又问迟骋,“耽误你不?”
    迟骋又敲了几下,把电脑扣下了,说:“完事儿了。”
    哥仨这么坐在一起的场面,已经好多年没有过了。从前每天都这么过,有时候陶晓东坐沙发那儿,迟骋坐旁边,陶淮南不一定枕着哪个哥的腿躺着,哪个都行,摸着哪个枕哪个。那会儿很平常的事儿,放现在看却难免带着股时隔多年的生分和不自在。
    陶晓东当哥的大大咧咧,没什么不自在的,可也知道这俩小的现在有点费劲,所以把汤哥自己往医院一扔,看看时间就先跑回来了。
    “你俩挺多年没见了,我还一直没倒出空问你们,”陶晓东两腿自然分开坐得挺随意,“怎么着?感觉小哥小弟都变了没有?”
    他上来就直奔主题去了,这次出来陶晓东有意带着陶淮南,没提前跟他说迟骋也来,也是想借着这次出来把他俩这关系缓缓。小哥俩闹了这么多年,陶晓东中间有几次想把他俩凑一起唠唠,但是两头都死犟,谁他也整不动。
    这次好容易都出来了,陶晓东总不可能让他俩再这么稀里糊涂地回去。
    “你俩谁都不像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陶晓东往后靠在椅子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活四十多岁了,没跟谁生气超过一年,关系好的朋友大概就根本没闹过。”
    “自己都查过没啊,几年了?”陶晓东看看他俩,挑着眉问,“就得这么费劲啊?什么深仇大恨啊,哥俩之间整成这样。”
    按以往陶晓东的习惯,他得带着俩弟弟出去吃饭或者去喝个茶,先唠点别的把气氛唠得轻松点了,才能接着往下说这些。但这次出来时间排得很紧,没什么大块儿的时间能空出来,现在也快十点了,陶晓东没那么多时间搞气氛兜圈子,所以每句都说得直接。
    “你俩到今天,最大的责任是我的,这没得说。”陶晓东说,“哥做得不好。”
    本来他说话那俩都没出声接,这会儿他一说这个,却都开了口。陶淮南说“你别这样说”,迟骋说“没有”。
    “怎么说呢,养孩子也好,当哥哥也好,”陶晓东胳膊拄着自己的腿,背脊弯下来,搓了搓脸说,“最初我也都是赶鸭子上架,我自己就是个半大小子,自己还活不明白。你们想啊,苦哥领回来那时候我其实就跟你俩现在这么大,我现在看你们就是个孩子,这么想也不知道那些年咋过的。”
    陶晓东有些话憋了好多天了,这次有准备地出来,这些话提前就想好了。或者也不能说是这次想说,这几年过去陶晓东已经从三十多迈进了四十,人生又到了个新阶段,对很多事的看法和角度也跟从前有区别,有些话早想跟他俩聊聊。
    “田毅哥从孩子出生到现在,每年看好多本怎么养孩子教育孩子的书,小孩儿养得可精了。我那时候也没看过那些,好像那会儿也没有,就是凭感觉做,稀里糊涂就把你们糊弄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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