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没大伤。
那车撞完人跑了,陶淮南自己站起来,也不知道盲杖哪去了,瘸着腿摸到路边,坐在地上给哥哥打电话。
直到周围有人注意到了他,帮他把远处的盲杖捡了回来。
那次陶晓东气疯了,路口监控、周围店家监控,凡是能调的他都给调出来了,到底还是把那车给找着了。
后来怎么处理的陶淮南不知道,哥也没跟他说。
这事给陶晓东弄出心理阴影了,不敢再让陶淮南一个人出门。陶淮南反而一点没害怕,摆摆那只坏了的胳膊:“哎呀你净能大惊小怪,我走了。”
陶晓东捞住他:“你等会儿,我送你。”
“我可不用你送,”陶淮南背着书包,拿好了盲杖,“拜拜。”
陶淮南早已经适应了一个人走路,尽管路上的盲道上总有障碍,也经常是不通的,可陶淮南总能一个人摸索着朝向正确的方向,实在辨别不清了还可以问路人。
跟从前比起来现在固然是不体面的,不像从前那样看不出是个盲人,可渐渐学会了怎么像一个盲人那样活着。
那一年的十月份,陶淮南生日的时候,夏远哥给陶淮南弄了条拉布拉多。
是一条有证的导盲犬,很乖。前主人要有宝宝了,把它遗弃了,转手送了人。
它第一次见到陶淮南就贴在他腿边,咬着自己的牵引绳往陶淮南手里送。陶淮南惊喜地蹲下来摸它,拉布拉多用鼻子顶他的手心,微张着嘴呼哧呼哧地看着他。
陶淮南和它玩了好一会儿,可最后还是没有留下。
“留着吧,平时走路也能带着你。”夏远哥捋着拉布拉多的脑袋,跟陶淮南说,“这样方便,省得有时候你摸不清方向。”
陶淮南还是摇头:“我不用,夏远哥。”
导盲犬贴着他的腿蹭他,陶淮南再次蹲下来摸它,和它说:“辛苦了,小天使,你会有个好主人。”
陶淮南到最后也没有留下它。
那年冬天陶晓东经常在外面出差,天天忙忙叨叨的过得很有奔头。
十二月初迟骋生日,陶晓东一早订机票飞了趟北京。陶淮南并不知道,他在齐医生医院里帮另外一位盲人咨询师做着记录,完成之后给哥打了个电话。
陶晓东接起来的时候他那边乱哄哄的,陶淮南问:“在干吗?晓东。”
陶晓东说:“没事儿,怎么了你说。”
“别忘了打电话,”陶淮南提醒他,“苦哥生日。”
陶晓东在电话那边笑着说:“我都到北京了。”
陶淮南听见他跟旁边人说:“还提醒我今天你生日呢,怂样儿吧。”
陶淮南的呼吸立时加快,舔了舔嘴唇。
陶晓东问他:“还带别的话不?”
陶淮南搓了搓手机,说:“就带个生日快乐吧,健康平安。”
“听见了,”陶晓东没心没肺地在电话那头说,“我开免提了。”
晓东满肚子都是心眼儿,他分明就是故意的。陶淮南挂了电话之后揣起手机,在原地发了半天呆。
迟骋一次都没回来过。
陶淮南从很多地方都能听到他的事儿,从哥这儿能,从以前的同学那边也能。
这年冬天,外出上学的学生们都回家等着过年了。
他们已经大四了,有的已经开始实习了。高一时的小群还在,他们还是时常说话。陶淮南还在群里,只是从高中毕业开始从来没再出过声,群里就像没这个人了。
有季楠张罗着,那放假了肯定要聚。
他开着车亲自去接的陶淮南,陶淮南当时正跟潘小卓一块儿复习呢,俩小孩儿天天泡咖啡馆学习准备考研。季楠一车拉走了俩,耽误俩好学生复习了。
这次人来得很全,小群里只有几个没回来的没到。
季楠在南方上的学,明年估计要出国了。石凯也在北京上的学,他跟迟骋偶尔能见上面。
时间倏忽三年半,这群当年无忧无虑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也都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大人,开始要慢慢地迈进社会了。
潘小卓坐在陶淮南旁边,一直在吃东西。
当初小伙子们跟饿虎扑食一样抢东西吃,现在菜摆了满桌,却只有潘小卓在吃。他往陶淮南手边放了碗汤,俩人小声嘀咕着点评,说不好喝。
“小眼镜儿,当初欠我四千,什么时候给。”季楠突然出声,把正喝汤的潘小卓直接给呛咳嗽了。
潘小卓咳得脸涨得通红,陶淮南拍着他的背,听见潘小卓问:“……你不是不要了吗?”
“我又想要了,拿来吧。”季楠笑着说。
不着调的富二代,总是没个正经样儿。潘小卓现在当然知道季楠是说着玩儿的,看了眼石凯,蔫不声儿地说:“那也不都是你的。”
“凯哥的也给我就行。”季楠还在说。
“我可不要,我跟你丢透人了。”石凯嫌弃地说。
潘小卓也说:“我不给,没有钱。”
陶淮南说:“你吃你的,别理他。”
“哟,小淮南现在都这么横了吗?”季楠跟陶淮南隔了个人,他探身过去往陶淮南脑袋上弹了一下,“现在没人收拾了是吧?”
陶淮南笑笑,说:“啊。”
小群里一共就缺那么几个人,都很明显。
大男生们喝了酒,免不得会提起那几位。季楠问陶淮南:“你小哥怎么的?今年还不回来?”
问题直接砸在头上,陶淮南有点接不住,提前没心理准备。
石凯“嗯”了声:“迟哥上班了。”
“靠,他是真不回啊,这些年我再就没见着。”季楠跟个二傻子似的,话题一劲儿往迟骋身上溜。
陶淮南一句都接不住。
后来季楠又问:“你俩是不是闹啥矛盾了?”
陶淮南只笑,什么都不答。石凯本来去洗手间了,回来听见季楠问这个,往他凳子上踢了一脚说:“你要想他你给他打电话,人不在这儿你老念叨什么。”
那天陶淮南喝了不少酒,这一桌人都喝多了。
当年第一次集体喝酒,还是在山上的宾馆里面,那会儿除了个别几个壮汉,剩下都是清瘦的少年模样。现在都不清瘦了,也一看就不是少年了。
陶淮南喝完酒话少,他靠在椅背上听别人聊天。
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兜兜绕绕,又绕到了迟骋头上。
陶淮南恍惚间听见不远处季楠说:“我看迟哥就是只顾着对象儿了,家也不回了,兄弟们也不想着见见。”
石凯让他别瞎说话。
季楠说:“本来就是么。”
陶淮南觉得很热,房间里空调和暖气都开得太足了,头脑发胀。他沉默着脱了第二层衬衫,只留了里面的T恤。
季楠看见他,“哎”了声说:“这不是迟哥衣服么,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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