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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能谈。”陶晓东声音里是许久没见过的严厉,说话的语气像是小时候在纠正陶淮南错误行为那时候,他说,“不能你想什么就是什么,苦哥有思想,你想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
    陶淮南说不出话,哥说的都对。
    “你俩长这么大,啥事儿都你们自己定,但凡哥能支持的都支持。”陶晓东后背倚着墙,慢慢和陶淮南讲道理,“苦哥要想留下,咱们这儿也不是没有好学校,双一流好几个,比不上顶尖儿那两三个,可也没差哪儿去。要想走,哥更支持,之前觉得你俩绑在一块儿挺好,可现在又觉得你俩分开各自活一段儿也挺好。”
    “这些都得一块儿考虑一块儿商量,你自己定不了。”陶晓东和他说,“别钻牛角尖,苦哥要让你气没了。”
    陶淮南从始至终都没抬过头,后来变成了把脸圈在胳膊里的姿势。他知道哥说的每个字都是对的。
    陶淮南没回应陶晓东的那么多话,最后只无力又绝望地哑着嗓子说出半句:“……哥我害怕。”
    “怕什么?宝贝儿,”陶晓东揉揉他的头发,说,“告诉哥你怕什么。”
    陶淮南到最后也没说出来他怕什么。
    这是他第二次说害怕,跟小哥一次,跟哥一次。
    陶晓东给他说了那么多,可也没能把陶淮南劝好了。
    他依然要不就缩在房间里不出去,要不就让迟骋走。
    他像上瘾一样地喝浓茶和咖啡,一杯一杯往嘴里灌。他脸上一点颜色都没,熬着不睡觉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吓人。
    迟骋不和他说话,有时候陶淮南甚至不知道迟骋在哪儿。一个找人只能靠耳朵的瞎子,只要迟骋不出声,陶淮南就永远找不着。
    昨天外面刚下过雨,今天是个大晴天。
    夏日的晴天总免不了热,四处窗户好像都开着,可是一点风都透不过来,屋子里闷得人透不过气。陶淮南在窗边站了会儿,外面连蝉鸣都没有。
    他又给自己冲了杯浓茶,刚喝了一半,被迟骋把杯子抢下来,杯子脱手飞了出去,沿着迟骋的力道摔在了门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哗啦啦响了好几声,陶淮南确实不怕他了,这么突然的动作和声音也没能让他吓一跳。
    陶淮南去洗手间拿了抹布和水盆,沉默着过去蹲下收拾。
    他收拾这些得用手试探着摸,碰到了就捡起来。
    迟骋靠着餐桌,看着他。陶淮南做这些已经很自然了,他高三这一年什么都学会了,能把迟骋伺候得舒舒服服,也能让自己做很多事都不茫然不狼狈了。
    陶淮南把大的碎片捡起来放盆里,小的碎渣用抹布圈在一堆,站起来抽了几张纸,一点一点给捏了起来。
    迟骋看着他收拾完,开口叫他:“陶淮南。”
    陶淮南应着:“在。”
    迟骋声音是冷漠的,平静地跟陶淮南说:“别作了。”
    陶淮南站着,一只手里还端着盆,另只手拿着抹布。他朝着迟骋的方向侧着头,说:“我也不想作。”
    “你想好吧,我要真走了就永远不会回来。”迟骋两只手向后拄着餐桌,瞪着陶淮南的眼睛是红的,淡淡道,“想好了给我个话。”
    陶淮南站在原地,沉默着。嘴唇里侧被他咬得破皮流血,血带着微腥微咸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开了口:“我……不用想。”
    迟骋还是盯着他,陶淮南说:“你走吧。”
    迟骋闭上眼,手指在桌边抠得泛了白。
    “我想脱离你,想自己活着,你管得我烦死了。”陶淮南用力舔着被他咬破的那处,继续说,“我早就够了。”
    迟骋一口气没喘稳,开始剧烈地咳嗽。
    陶淮南手抖得端不住盆,他弯腰把盆放在地上,去拿了个杯子倒了水,放进迟骋手里。
    杯子一挨进手里,迟骋直接砸了。
    碎片在地上摔裂又朝四面八方弹起,有一小片崩上了陶淮南的胳膊,尖锐的刺痛让陶淮南眼睑轻颤。
    陶淮南把胳膊贴在身上,把那处不明显地藏了起来。
    “我真希望时间倒退着走,可它不听我的。”陶淮南站在迟骋面前,把视线定在迟骋脸上,哪怕他什么都看不见,“那咱们就都往前走吧,希望……”
    陶淮南停顿了下,缓了几秒,接着道:“希望小哥往后没有牵挂,飞高高的,永远别再遇上下一个我。”
    迟骋一直在咳嗽,他咳得弯了下去,手拄着膝盖,呛得喘不过气。
    陶淮南站在他旁边,轻轻给他顺着背。他手心冰凉,隔着衣服都觉得彻骨。
    迟骋好半天都没能站直,后来不咳了也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久久低着头。
    第77章
    哥哥们对两个弟弟在家这番决绝的对话浑然不知, 在他们看来,他俩依然只是闹了次不小的矛盾,甚至这次不太好调和。家里的气氛和之前没什么变化, 迟骋依然是愤怒又冷漠的, 陶淮南也依然一天比一天更沉默。
    “你俩到底怎么想?我想听听。”晚饭过后, 陶晓东想谈谈。
    汤索言在厨房弄水果,陶晓东每天被强硬要求得完成水果指标,吃不完不行。他朝阳台上的迟骋和屋里的陶淮南分别都喊了两声,让他俩过来聊聊。
    两个人都没出来, 还是跟之前一样僵持着。
    汤索言把一盘水果端过来让他吃,陶晓东又喊他们过来吃水果, 没有人理他。
    陶晓东看了眼汤索言, 叹了口气说:“委屈。”
    汤索言抬手在他秃脑瓢上捋一把,现在不秃了,长出点发茬还是个挺有型的寸头。晓东自来好讲究能嘚瑟, 靓得很。
    “那怎么办,”汤索言说,“要不言哥替你收拾他俩。”
    陶晓东赶紧说:“倒也不用。”
    “那你委屈着吧,没招儿了。”汤索言说。
    陶淮南从跟迟骋说过那话之后就不怎么出房间了,当夜他没能熬住, 他已经三四天没合过眼了。那晚他睡了长长的一觉,睡得怎么叫都不醒, 一直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天都快黑了。
    哥哥们或许还没回来, 家里安静得甚至带了股死气沉沉的滞凝。陶淮南在耳边捏了捏手表, 然后呆坐了会儿,沉默着把手表放下了。
    他又把耳机戴了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谁说话也不理。
    耳机里是一些舒缓的钢琴曲,缓慢又持续的调子,能让人变得更安静平和。
    陶淮南眼前那点光能大致让他区分个白天黑夜,高考前后的这段日子他的生活过得很混沌。偶尔有人过来看看他,陶淮南捂着耳机不让摘,也并不想听他们说话。
    他变成了一个萎靡的、没有生气的哑巴。
    这跟从前的陶淮南相去甚远,他现在几乎已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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