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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陈年烈狗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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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会变得更加艰难起来。
    晚上睡前要哄,早上醒了又全哭了。
    醒来没在家听不到爸爸妈妈的声音,这是多么绝望的事呢。
    陶淮南要比他们坚强很多,他第二天早上只是浅浅地抹了抹眼泪,之后竟然就没再哭过了。毕竟跟别的小朋友比起来他本来也要经常跟哥哥分开几天,哥哥最长一次出门半个多月呢,他就去田毅哥家跟田婶儿和十爷爷待一块。
    所以比起别人,他也当然想哥哥,可也没那么天塌地陷地绝望。
    何况还有迟苦呢。
    昨天抓了迟苦一天,晚上睡觉也抓着睡的,不知道睡着了什么时候才各自把手拿回去的。
    陶淮南醒得早,醒了想起现在是在学校,低着头无声地哭了会儿,然后从自己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去摸迟苦的床。摸到了再安安静静爬上去,在床边坐着。
    迟苦醒了,他一向睡不实。睁眼看见陶淮南背对着他抹眼泪,迟苦往里挪了挪。
    陶淮南听见他动了,侧了侧头听声,想说点什么,张张嘴又闭上了。
    他俩的关系现在有点微妙,对小孩子来说这种微妙不知道应该怎么缓解。他们本来关系并不好,话都不说一句。可是昨天他们一直在一块儿了,也牵着手了呢,陶淮南现在已经不讨厌他了。
    可也不想开口主动说话,这种情绪放在大人身上叫尴尬,放在小孩子身上就是别别扭扭。明明不是好朋友还总抓着人家不放,总得贴着,可不好意思呢。
    奶奶轻手轻脚地从外面进来,手上拿着四套衣服。见他俩醒了也没闹,笑着低声夸:“哟,这么乖啊。”
    陶淮南听见声,抿了抿唇,屁股往后蹭着挪,挨到迟苦了才算完。
    奶奶伸手摸摸他的头,带着笑意轻声说:“胆小得跟小猫儿似的。”
    学校要教的东西很多,怎么独立洗漱怎么独立穿衣服,都得慢慢教。小萝卜头们被各屋的奶奶一串四个这样牵出来,手抓着前一个的衣服,开着小火车去水房。
    迟苦不用教,小瞎子们还没组织好,迟苦洗脸刷牙都已经完成了。陶淮南暂时松开了他,按照奶奶的话去摸索。
    放开也只是暂时的,从水房一出来,一串四个再开小火车回房间,陶淮南抓着迟苦的衣服,抓得紧紧的。
    他们就这样在学校住了下来。
    盲校和普通学校说没区别那肯定不是,区别还是有的,但也没那么大。他们最先上的得是盲文课,这是他们接触文化的第一步。在这基础上也有跟正常小学差不多的其他课程,语数外音体美劳都有。
    陶淮南除了胆子小以外适应得还算不错,班里其他小朋友哭得也越来越少了。老师们最初两天都是轻柔着哄,从第三天开始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开始给小朋友们定规矩,渐渐变得严厉了起来。
    陶淮南和迟苦并着的桌椅也被分开了,不过他们就一前一后坐着,陶淮南一回头就能摸到迟苦的桌子。
    从周一到周五,这五天对小朋友们来说实在太长了。
    周四的晚上,陶淮南躺在床上,手里攥着捆成一条的枕巾,默默想着哥哥。
    枕巾是奶奶给绑的,看他俩每晚要伸着胳膊隔栏杆牵手太费劲了,就给找了条枕巾,从栏杆中间穿过去,让他俩各自牵着一头。
    陶淮南每晚睡前都把一头握在手里,听不到声音了就动一动,迟苦如果没睡的话也会动一动。
    明天就能回家了,哥哥下午来接。
    陶淮南又有点想哭了,他牵着枕巾轻轻抽了两下。
    迟苦动了动,陶淮南小声叫他:“迟苦。”
    话音里已经带了哭腔,迟苦在那边说:“你可别哭。”
    他说话听起来总凶巴巴的,陶淮南撇了撇嘴:“我想哥了。”
    迟苦不搭理他,陶淮南都习惯了,不理拉倒。陶淮南放开枕巾,翻了个身。
    迟苦在那边闭上了眼,困得不行了。枕巾压着一角在脑袋底下,陶淮南一动他能感觉到。
    陶淮南翻身闭了会儿眼睛,片刻之后还是转了回来,又把枕巾牵了起来虚虚地攥着。
    周五一放学陶晓东就来接了,一年级的小朋友们牵着小火车出来,陶淮南明知道自己看不见,还是脸朝着大门的方向,心里急得不行了。
    一个个送出来,到了陶淮南出来的时候,陶晓东直接掐着他腰单手夹着抡了一圈。陶淮南又想哭又想笑,手搭在哥哥胳膊上,指腹稀罕地挠来挠去。
    陶晓东把他放在脖子上,陶淮南骑着脖子,两手捧着哥哥脑袋,揪着哥哥耳朵。陶晓东一只手抓着他的脚,另外一只手搭在迟苦肩膀上。
    陶淮南撒了欢儿一样地叫哥哥。
    陶晓东侧过头在他小胳膊上轻咬了下,又捏捏迟苦脖子,问他小烦人精气人没有。
    “我可没有。”陶淮南小声在上头说。
    迟苦在底下摇摇头。
    小孩子是最奇奇怪怪的生物,他们敏感细腻,心思虽说好猜,可有时候大人也真摸不透。
    这俩小的自打从学校回来就又谁也不理谁,迟苦总是离人远远的,陶淮南跟他说话他在远处待着不吭声,陶淮南之后也不说了。
    这俩一回了家就像还没上学那会儿一样,中间这五天在学校手牵着手的时间好像都不存在。陶淮南只跟十爷爷一块玩,偶尔听见迟苦的声音就侧侧头,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又转回去。
    陶晓东哭笑不得,大人倒也不用刻意去掺和小孩儿的事,他们有他们的解决方式。陶晓东周末特意空出时间陪弟弟,田毅叫他们过去吃饭,陶晓东拉着他俩去了。
    田毅哥是哥哥的好朋友,还在读书。
    陶淮南挺喜欢田毅哥的声音,他说话总是笑呵呵的,爱笑的人招小孩儿喜欢。
    他抱着陶淮南飞了两圈,然后说他沉了。
    “这都瘦多了。”陶晓东看着陶淮南说,“上个学折腾瘦了不少。”
    “没事儿,过段时间就好了,刚上学都上火。”田毅捏着陶淮南胳膊上的肉玩。
    一天一大杯牛奶现在都减量了,老师不让喝那么多。学校的牛奶有点稀,味儿淡,不好喝。
    陶淮南早饭吃不下太多,也不爱吃鸡蛋。他喝牛奶习惯了,现在牛奶不喝那么多了,到了上午总觉得饿。
    跟哥哥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田婶儿赶紧给弄了两杯牛奶过来,笑着说:“快点给我们小南续上。”
    陶晓东往后仰着喊了声迟苦,让他过来喝牛奶。
    迟苦过来仰头一口闷了,自己去厨房把杯子冲冲。田婶儿在厨房,说不用他洗杯子,要给他水果吃,他摇摇头又转身去外面站着。
    “这小孩儿咋回事?”田毅压低了声音问陶晓东,“一直这样?”
    陶晓东“嗯”了声说:“不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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