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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
    “大后天呢?”
    “别说话了,睡觉。”
    陶淮南于是闭了眼睛,小孩子觉来得快,没几秒就睡着了,小肚子起起伏伏,睡得还挺香。
    迟苦就这么在城里住了下来,在陶家兄弟俩的家里。
    他还是很少说话,不言不语的,也没个表情。
    陶淮南刚开始总找话跟他说,他总不理人,后来就不说了。
    十爷爷是陶淮南的狗,一条很老很老的金毛犬。那一窝一共生了十个小崽,它是老十,小时候叫石头。
    原本是田毅奶奶养着的,田奶奶过世了一直在他那儿,陶淮南去他家的时候跟它玩了很久,田毅索性送过来给陶淮南养,跟他做伴儿。
    它太老了,陶淮南叫它十爷爷。
    陶晓东不是每天都在家,他有时很晚才会回来。他不在家的时候家里会来个阿姨,给他们做饭洗衣服,也下楼遛遛狗。
    遛狗的时候陶淮南偶尔跟着,迟苦从来不去。
    保姆阿姨不喜欢迟苦,眼神里就带着不喜欢,不正眼瞧他。他自来也不是个招人喜欢的小孩儿,打从出生起也什么没人喜欢过他。迟家孩子就这样,从面相上就刻薄招人烦。
    有时陶晓东晚上也不回来,他不回来阿姨就会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哥哥在家的时候陶淮南跟哥睡,哥不在家了套淮南就搂着自己的小毯子过来找迟苦睡。
    迟苦一翻身给他腾个地方,俩人各守一边,迟苦贴着墙,陶淮南把着边。
    陶淮南睡觉不老实,有一天半夜一个翻身就翻掉地上去了。
    俩小孩儿都醒了,陶淮南很慌地四处摸,从梦里惊醒四周都是冰凉又硬邦邦的,眼睛看不见,一时间吓得快哭了。
    迟苦趴过来,伸手去够他。
    陶淮南浅浅地叫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吓得往后一缩。
    迟苦从床上跳下来,看起来也有点慌,蹲在他旁边,说:“我。”
    陶淮南摸他胳膊,手心在地板上贴得冰凉。迟苦又说:“掉地上了,你起来。”
    陶淮南把着他胳膊站起来,另外一只手平举着到处摸,迟苦先坐在床上,扯了扯胳膊,陶淮南摸到了床,也小心地坐下了。
    “我咋掉了呢?”陶淮南瘪着嘴问,满脸都是惊慌后的不高兴,声里还带着点颤。
    “不知道。”迟苦也吓了一跳,睡着就听见挺响的一声,那一瞬间他以为是迟志德推门回来了。
    客厅里阿姨睡得沉,俩孩子这么折腾她也没听见。
    陶淮南在床边坐了半天,闷着头不说话也不睡觉,迟苦也跟着坐。
    后来迟苦把陶淮南往里推,让他去里面睡。陶淮南朝里面爬爬,扯过自己的小毯子盖好躺下了。他摸摸墙,又伸手轻轻摸了下旁边的迟苦。
    两个小孩儿谁也不跟谁说话,搭着胳膊又各自睡了。
    第6章
    从那晚开始每次陶晓东不回来的时候,都是陶淮南睡里头,迟苦睡外头。
    迟苦睡觉很老实,可能被他爸打出来的,晚上睡不实,外头过个车他都会醒。陶淮南就不一样了,睡着了像一只踏实的小猪,翻翻滚滚能折腾一宿,有时睡前还好好枕在枕头上,早上醒了头冲着床尾了。
    都是家里给惯出来的毛病,腿总搭着人睡,肉乎乎的小腿一抬就往旁边人身上搭。迟苦偶尔半夜被他搭醒,刚开始会往下推推,后来也不推了,反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得再抬上来。
    一米五的双人床,迟苦也就占三十公分,剩下一米二都是陶淮南在翻腾,横着睡竖着睡斜着睡。
    陶晓东天亮了才回来,连夜赶了个图,过两天还得出门。
    跟朋友一起做的工作室,现在才刚起步,事儿太多了,交际也多,关系都得一个个去交。按理说他今天也不该回来,上午他还有事儿,如果是从前他就在店里对付着睡会儿了。但是现在弟弟在他这儿,两天没回来了心里总惦记着回来看看,不然总不踏实。
    阿姨在沙发上睡得沉,他开门回来也没醒。
    陶淮南没睡哥床上,陶晓东站在门口一看,陶淮南正打着斜仰躺着,头顶着墙,身上被子盖半截,一条小腿露出来压在迟苦肚子上。迟苦让他压得喘气都有点费劲,吸气得长长地吸半天。
    陶晓东走过去,轻轻把陶淮南的腿拿了下去,想把他抱起来摆正。
    衣服的摩擦声让迟苦警醒地睁了眼,看见是他在抱陶淮南,有些呆愣地看着陶晓东。
    “他挤你你就挤回去,”陶晓东轻声跟他说,“你俩一人睡一半儿。”
    迟骋眨了下眼睛,陶晓东抱着陶淮南要把他放回枕头上,陶淮南有点醒了,睁开眼睛伸手要摸,摸到哥哥的胳膊和手腕,低呼一声两只胳膊一圈就环住了哥哥脖子。
    睡得半醒不醒的,抬着上身去够,把脸往哥哥脖子窝里一埋,喷着热乎乎的气问:“哥回来了?”
    陶晓东“嗯”了声,拍拍他后背:“睡吧。”
    陶淮南哼哼着不松手,哥哥两天没回来了,心里想得狠。陶晓东要起身他就圈着胳膊吊着起,最后陶晓东失笑着把他抱了起来,陶淮南两条腿往他腰上一盘,搂他哥搂得紧紧的。
    陶晓东一只手兜着他,另只手往上扯了一把迟苦滑到胸前的被子。
    陶淮南挂在他哥身上被抱走,迟苦看着他俩走了,闭上眼睛又睡了。
    迟苦在这个家里很长一段时间都保持着这个状态,不说话,也谁都不亲近。除了最初陶晓东让他叫的那声“哥”,他没再叫过,根本不喊人。
    保姆曾经偷着跟陶晓东说过,说这孩子养不熟,赶紧送走,以后长大了也不是个事儿,心硬。
    陶晓东摆了摆手,没说什么。
    那会儿陶晓东二十五,男人最争强好胜有拼劲儿的岁数,浑身都是年轻人的愣气,什么都不服。这时候的他刚在纹身这片地界里冒个头,想法很多,追求的也多。所有心思一半给事业,一半给弟弟。
    迟苦跟他不亲,说不说话能不能养熟的,陶晓东没心思想这么多。本来养他也没图他以后什么,顺其自然吧。而且真往深心思上挖,陶晓东也没在他身上放太多感情上的期待。他要真现在就跟普通孩子似的黏人撒娇,陶晓东可能还烦。
    这个家里哥哥是大人,大人想事儿的角度和小孩儿不一样。
    哥哥觉得迟苦这样天天冷着个脸不说不笑的没什么,小孩儿就不这么想了。陶淮南失望极了,迟苦总是不理人,陶淮南从最初时常跟他分享小零食说几句话,到后来一句话也不跟他说了。
    小孩子的感情没得到反馈,心里的期待会加倍朝反方向减下去。小孩子情绪总是多变的,喜欢和讨厌都来得很容易。
    冬去春来,外面路旁的老杨树开始发绿苞,陶淮南今年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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