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李家阿母对韩兄格外亲切,难道是亲眷吗?”王隐皱眉放下酒杯,勉强喝了一半。
“并不是,偶然帮了点小忙而已。”韩良笑着解释。
“啊,”王隐叹道:“真想为李家阿母她们做点什么,应该穿着布衣麻履来才对,这样显得我很不懂得体贴呢。”
韩良道:“其实,李家准备迁离扶荒。”
“李娘子要离开这里吗?”王隐惊愕道。
“是。她们准备去义州城。我有点担心,一直住在扶荒,不知道李缨能不能应对复杂情况下的规则。”
“去高野或义州,我都可以帮忙啊,”王隐高兴道:“我奶奶住在义州,而我一直往返义州和高野,不管有什么需求都不成问题。”
“子年愿意帮忙?”韩良思索着。
“这种事我当然愿意,”王隐垂下目光,心思不觉跨越了若干与若干过程后,弹跳至在花前月下与李缨共处的景象……背热出汗。
“这样也好,并不需要很长时间。子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韩良再举杯。
“哦哦,”王隐恍过神,羞涩而谨慎地放下杯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们,绝对。”
瞬间,他们都露出了会意笑容。
满嘴泥土味的醉醺醺,王隐在镇门外和韩良道别。真是愉快,能结识这样的朋友,王隐倚在摇晃的车壁上想。只是不过:为什么是韩良向他拜托李缨的事呢?
韩良回到杂民井,李缨正在屋后晾衣服。
他走到她身边,在她举高手摊晒阿风的裙子时拉住晃悠的麻绳。她转头看他,又回到在做的事情上,“王家郎君已经走了吗?”
“是,王隐是可以信任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他提出照顾你们,在离开扶荒后。”
“这个主意不好。”李缨从心里否认。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对于你和王家都是一个机会。抛开私情的小事,从大局和长远来看,对你们都是最好的。”
“在说什么呀?”李缨嗔怪地看向他,‘和王隐绑在一起的共赢’像是莫名其妙的占卜师给出的胡编乱造预言。
“既然心怀坦荡,就没有必要刻意避让吧?”他的声音像游戏在绳索上的小人,松开双手朝她飞去。
“当然,因为真的很坦荡,我才客客气气地在和你说话啊。”她钻过绳索下,到另一边藏起笑容。
“阿缨……”他轻轻叫,捉住随着透亮光线照在衣裳上的,她的影子,“关于幸福,你准备好了吗?”
奇异的感觉在李缨的血脉里流窜,芒刺般,痛苦和幸福形同孪生,从同一颗心里生出,因同一人而起。
洁白的小手轻轻攥着衣裳的边缘,她悄悄从缝隙间看过去……蔚蓝晴空下他清俊的容颜,从未如此清晰。
第44章 第肆拾肆章
游朱被关在镇尉府紧靠内院的一间屋子里,李缨得到允许去见他一面。
她和韩良一起经过廊下的窗边时,游朱正在屋子另一边静静坐着,以微微垂陷的背脊和发髻蓬松的后脑对着他们。
游朱还穿着便于潜行的黑衣,已经发皱,与光鲜往日截然不同。
从那夜后,他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如果活着,是一个例行公事的麻烦,如果死去,是一页公函上的几笔字迹。没有人在乎他是否英俊,也没有人在乎他是否想念一个叫清河的姑娘。即使人生继续一日,也不过是被折磨或折磨自己。
这样的游朱,使李缨打消了见他的想法。他已在深渊里,她的征讨和斥责无法大于他已承受的重压,只会显得无足轻重,流于一段宣泄的表演。
积攒情绪的等待遭遇现实的萎顿,李缨在矛盾的心情中看了看韩良,转身向后。他跟上去,也不显得意外,“改变主意了吗?”
李缨低垂的双手在身前交握着,仿佛数着脚下的砖格走完了那段路。没有屋檐的遮挡,阳光热辣辣地熨烫着皮肤,让人无法忽视季节的转变。
“他会怎么样?”李缨站定在台阶下,抬头询问韩良。
“会被秘密押送进京,关在某处重囚监牢里,等待判决的日子。”
“他被送进镇尉府,表示裘荣也支持这样做吗?”
“镇尉大人,和游朱是同样的处境。”
“真的吗?”李缨很吃惊,脑中浮现出一片大而模糊的轮廓,好奇心带出软萌口音,“那么,裘荣也会被撤职查办?”
“将来会,眼下他还有用处。”
“我觉得好高兴,”她由衷地笑起来,“我以前常常会想:为祸的人怎么没有恶报?”
他提醒道:“陈氏,羊氏和两个女儿明日启程回京,对外的理由是奔丧,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我想见见细娇。”一早,李缨就这样打算了。
熟悉的后院,路遇的仆女惊讶地看着李缨,犹豫着没有吱声。
“细娇还在西院吗?”李缨客气地问。
仆女摇摇头,抱紧搬运的衣物,腾出一手指向另侧角落:“她在那边小房里。”
低矮的小房不见日光,正是曾锁住李缨的那一间,萎缩的菌子般毫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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