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永安抬头,“扔吧。”
肥强垫了垫他手里的报纸包起来一坨,“接好了。”
贺永安再往外开的时候,七拐八拐得好像把路记住了。
他单手挂方向盘上,另一只手给肥强转账。
再一抬眼,一个戴口罩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伸了个细白的胳膊在他车前侧拦车。
贺永安骂了句,一个激灵猛踩刹车,他开窗,“操,不要命了?”
那个女人被他骂得眼眶都红,还是把遮了脸侧的柔顺头发拨开,皮肤水嫩,眼睛水润,没什么过于浓重的妆容,白衬衫黑裙子配上肉色丝袜。
冲他递了张粉红色的小卡片。
见贺永安没什么反应,她眼神愈发可怜,目光低垂。
拿一瓶酒精,在卡片上喷了喷。
“大哥,我看你在这儿晃半天了。我没去过武汉。”
粉红色的卡片在车窗边缘颤了又颤。
贺永安抽了张纸巾,伸手接过。
8、Chapter 8
1月29日
粉色小卡片上一条毛了边儿的白痕,显然被折了一道褶又抚平,写得都是些常规项目。贺永安翻过来,一个辨识度很低的名儿,“梦璐”。
只不过那印刷的联系电话,被黑色水笔涂掉,在旁边手写了一串狗啃的数字。
贺永安:“……”
他眼皮掀了掀,“你不是梦璐吧。”
这女人愣了,一口咬死,“我就是梦璐。”
行吧,贺永安也不管她是不是梦璐,是不是捡了别人卡片冒充。他是想起来猴子在家每天嗷嗷没门路,要死于寂寞。
“梦璐”看他准备关窗,倏地要伸手扒窗户,那指甲涂得品质实在不敢恭维,确实像个赶鸭子上架的。
贺永安呵斥,“别瞎几把碰。”
梦璐又哦一声,退后,瞥了眼四周,“大哥,我头一次做这个活儿。”
这话都是老套路了,贺永安拆穿,“每个璐璐都这么说。”
梦璐把口罩耳挂摘了,倒是没拿下来口罩,歪头给他看耳侧一块红肿。
语气焦急可怜,“大哥,真的。我是被网恋对象骗来的,交了钱进传销组织,这是他们打的。疫情来了他们看居委会开始排查,就跑了,我好不容易才出来。我没钱,没饭吃,房东要赶我走,身份证没带出老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收留我几天吧。”
她瞥那个卡片,“好吧,我不是梦璐。”
“但那上面写的,我都可以的。”
这着急营销的模样,倒像个憨憨。
贺永安且相信她,把卡片往车前遮阳板上一夹。
他反正闲着无聊,隔着车窗逗她两句,“我去过湖北。”
梦璐听清楚以后,猛然直直地退了两步,劣质高跟鞋差点没折断。
想起来自己的手碰了他车窗,掏出来酒精猛喷。
这老半天才一辆车经过,梦璐还是有点不死心,鼓着腮帮子片刻却说不出来。
贺永安挥了挥手,“我给你介绍我兄弟吧,等电话。”
梦璐看他要走,“真的吗?”
贺永安视线下撇她袜子,最后撂下一句话,“假的,肉色更适合你。”
他再次顺着城中村弯弯拐拐的道路出去,找肥强费劲,找个出口还是容易。城中村就是这样无孔不入,难以封闭,疫情排查难以推进。相比之下,咸楼虽然住得鱼龙混杂,独立成几栋能围起来。
贺永安马不停蹄。
直奔滩城市中心的一个近年来还算高档的小区跑。因为不给外来车辆进出,他小区门口停下来。
鱼蛋在路灯下戴着口罩冲他挥手。
贺永安把车窗欠了指缝那么丁点儿距离。
鱼蛋大名余琰,从小被叫成鱼蛋,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两人是发小,一个小学一个初中一个高中。
一起混过网吧,泡桌球馆,在街机厅里打得没日没夜。
后来鱼蛋高中毕业就借钱开了街机厅,现在发展成一家不大不小的电玩城,老婆也是电玩城里认识的。除了跟他一样,父母双亡,算得上人生赢家。
鱼蛋对着这车窗缝隙无语,他把一包口罩从缝隙里塞进去。
又晃了晃一兜子消毒水酒精,“你他妈的,这车窗比女人还窄,开大点儿。”
贺永安知道他老婆怀孕了,不想让鱼蛋接触他一个湖北回来的。
“我操,这还窄,吹牛还是你牛逼。”
贺永安目测一下,勉强再摇下来五公分,一样一样儿地把东西往里拿。
最后鱼蛋给他塞了个一次性饭盒。
“给你的,你嫂子知道你不做饭,热乎的饺子,韭菜馅儿的。”
贺永安笑了,接过来,“啧,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鱼蛋轻踹一脚车,“滚你大爷。”
两人熟稔,贺永安没道
分卷阅读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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