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机械性的往下看，地上有一些湿润，在她的踩踏下，焦黑的外壳破裂，粘稠的液体从中渗透出来，她猛的收回脚，胸口有点闷。
    柏狸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呢喃了一句：“果然……”
    手上的动作更轻了。
    虞恬将鞋子在地上蹭了几下，默不作声的看他干活，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刨了几具尸体，向前进了一米，距离中央管道还有十几米，越往前，尸体堆越高，清理起来也就越困难。
    “卧槽……”突然，他往后退了几步，从上面掉了几具尸体下来，刚好滚落在他之前站的位置，他干净的运动鞋上被蹭了几处黑色。
    他肉痛的看着脚上的运动鞋：“绝版了啊。”
    悲戚的声音，让人为之痛心。
    虞恬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节哀。”
    “呜，我的老婆不干净了。”他嗷呜了一声，蹲在角落，用纸巾轻轻的擦拭他的“老婆”？
    虞恬非常尊重别人的爱好，她提议道：“要不你将这堆丧尸都纳入后宫吧，你的老婆就不会再弄脏了。”
    她心里有点后怕，幸好她没有徒步走上这堆豆腐渣工程，万一塌方了，她岂不是就埋进了吗！
    这得多恶心啊！
    “纳入后宫？”听见她的话，柏狸惊讶的抬起头，小恬恬莫不是对他有误解，他有这么重口味？
    虞恬收起玩笑的语调，解释道：“我觉得你可以将它们暂时收进空间，等我们做完任务，你再把它们放出来。”
    柏狸将意识投入空间，他的空间是成长型的，暂时只有一室一厅，厅里堆放着他这段时间收集的物资。另外一间住着他的老婆们，一面墙的手办，一柜子的限量版运动鞋，几书架的成套漫画书，若干周边……
    老婆的房间是绝对不能动的，这是他做人的底线！
    他将厅里的杂物用意念移动到角落，空出位置后，大手一挥，整个房间都空旷了，一尘不染，甚至有些空旷。
    虞恬将头顶的矿灯照进管道内，里面不是她想象中的光滑内壁，一梯一梯的，与楼梯不同的是，每间隔一小段都安置了滑轮，地下残留着黑色的灰烬，其他装置被烧毁了。
    里面的空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像丧尸一样爬进去，就显得绰绰有余，如果要走进去，就有些窄了。
    虞恬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佝偻着身子走了进去。
    管道是螺旋往下延伸的，拐弯处要特别注意，以免碰到了头，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时间仿佛都变慢了，大约走了二十分钟才走到管道尽头。
    她稍微计算了一下，正常人一分钟大概走六十米，她下来的速度比较慢，而且管道是螺旋向下的，路程比垂直距离要长得多，她保守估计一分钟垂直向下20米，这里起码是地下四百米。
    得出这个结论，虞恬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这是似乎不只是军工厂这么简答。
    出口是平整的，距离地面大概有一米高，虞恬跳下去后发现，出口是一个白色的中空圆柱体，具体有点像CT机。
    房间里主打白色基调，摆放着许多不知名的仪器，靠墙的柜子里摆放着针管和一下颜色诡异的试剂。房间里很乱，地上散落着许多杂物，柜子和门上都有许多缺口，上面还残留着牙印。
    每个房间门都是敞开的，奇怪的是，每扇门上面都有一个铁窗，门上还有编号。
    柏狸跳出来，认真分析道：“根据这些房间的格局，以及方才涌出的大量丧尸，我觉得这里应该是一所地下监狱。”
    “有道理。”虞恬肯定道。
    得到肯定后，他似乎并不满足只分析出，这点皮毛，他走在前面，率先检查前面的房间，走廊两侧都是排列整齐的方形小房间，每个房间只有十来平，狭小的空间里竟然还有厕所和洗漱台。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两开铁门，门似乎很重，柏狸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门推开，他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头，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将门打开。
    虞恬比他晚进去几分钟，进去时，他已经搜查完了，颓废的坐在门后的椅子上，整个人已经没有方才的兴奋了。
    “你怎么了？”
    他抬起手，往前指了指，那是一面很高的墙，白色的墙上像被泼了红色染料，暗红色层层叠起，墙面有许多深浅不一的凹陷。
    每隔一米，就有两排镣铐，镣铐上有暗槽，可以上下移动。
    墙对面有一排小窗户，从里面打不开。
    “这个世界早已经崩坏，原以为是末世是天灾，没想到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早已沦为地狱。”柏狸愤恨的说。
    “啥？”虞恬有些听不懂他的中二语言。
    他继续愤恨：“我以为用人体试弹是漫画里的情节，没想到这座卑鄙的军工厂竟然也这样做，简直毫无人性，气煞我也。”
    虞恬瞳孔微张，明白了为什么走进这间房间就觉得不对劲，墙上的暗红色，仔细看，就像一个人的影子，活动的镣铐或许是为了将不同身高的人都固定在墙上，墙对面那几扇小窗口，应该就是试弹口。
    明白过来后，她只觉得通体发寒，那些争先恐后想逃出去的丧尸，就是军工厂小白鼠，难怪它们变成丧尸后都想逃离这里。
    “吱……”绵长的声音，就像尖利的指甲刮着玻璃，紧接着，密集的枪弹声从试弹口那面墙里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