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不用,我来就行。这么晚把女孩子自己留在家,她该担惊受怕了。”周峻纬把双手插回口袋里,笑笑,没说话。齐思钧舒了口气,目光落在靠车窗玻璃熟睡的唐九洲脸上。他已经很累了,微微张着嘴睡,脸上还有乱七八糟的泪痕。
齐思钧给周峻纬打电话的时候,后者还在家看电视。他只轻轻说了句,“峻纬,九洲这边可能出了点事”,对面咬苹果的清脆响声就戛然而止。然后周峻纬什么也没问,挂了电话,捞起大衣就回到办公室。推开门,入眼处是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的唐九洲,和旁边看上去很无奈的齐思钧。
“地板上多凉啊……”
周峻纬故作轻松地迈步进来,开口打破寂静。而齐思钧随即投来的眼神,比起无奈,更像是无助。周峻纬先拍了拍齐思钧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担心,然后随手拉了张转椅,坐在唐九洲对面。小朋友在心理学家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心理防线逐渐崩塌,原本还能抽抽搭搭说两句,后来已经说不清完整的句子了。从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表述中,周峻纬安静地捕捉着他需要的信息。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叛逆期的故事,周峻纬无奈心想,如今听上去却有些不好解决。
众所周知,唐家是生化世家,世世代代在这方面颇有建树。按唐教授如今的想法,唐家人生下来就是要当诺奖候补、学界之光的。唐九洲在痕检及相关方面的表现确实展现出了家族天赋,他对各种痕迹都非常敏感,越凌乱的东西在他那里越有价值。特别是和数字、形状相关的。时候都令人怀疑,基本几何图形是否已经牢牢刻在他的每个细胞上。
但是,唐九洲的天赋并不等同于他的兴趣。
大学前三年的专业,已经是家族对他最大的放纵。第四年,唐九洲偷偷摸摸地报了信息科,可最后竟然莫名其妙进了痕检科。虽然刚开始不太情愿,但好歹在二队过得开开心心,他心大,就没在意。小孩心思单纯,上头一句“分配问题”就相信了,从没想过自己的家族到底是不是能在公安内部手眼通天,随意调配自己的人生。
并无天赋的儿子做了商人,天赋异禀的孙子选择了IT,唐教授的退休则成为了一切的导火索,成功点燃了他多年来累积的忧虑。他希望唐九洲能回到实验室去继续进修生化知识,不,这该说是命令。他不允许唐九洲在他规划好的人生道路上偏离太远。在唐教授眼里,二队对唐九洲来说是个特殊的游乐场,终究不是一个“生物化学家”的归宿。那些一个个自称朋友的年轻人,他们只能是唐九洲生命里的匆匆过客,终究不是陪他登上学术之巅的同行。可显然唐九洲从不这么认为。齐思钧和周峻纬也是。
周峻纬使了点小法子让唐九洲睡了过去,然后和齐思钧两个人在昏暗的办公室里,陷入了长达半个小时的静默。
“我都不知道等他醒过来后怎么跟他说,”齐思钧和周峻纬并肩而立在车前,苦笑道,“他倒是把问题告诉我们了,可我们却没法给他解决。”周峻纬叹了口气:“九洲家是非常典型的中国式大家族,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都有一定的体现。长辈手腕强悍,又有很强的控制欲,绝不允许他的人生脱离掌控。这一点确实不是我们外人能插得进手的。”
看来啊,家境太好也有家境太好的难处。周峻纬现在想起来,唐教授退休宴上唐九洲所表现出的疲态,并不是自己眼花看错,更不是因为案子的出现才让他骤然心情低落。
——锦衣玉食,物质生活优越。可在钉死了自己的牢笼里,没有鸟儿会余有心情歌唱。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沉重,齐思钧故作轻松地挑挑眉:“啊对了,别说九洲了,我记得你不也是这种家庭吗周公子?”不然你以为“周公子”这个外号是怎么来的。
“我和姐姐都属于放养制度,”周峻纬笑笑,“比起九洲这样牵制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我已经算是野生的了。”“野生好啊,野生至少没把孩子憋出其他毛病,”齐思钧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我们走了哈,孩子爸妈回家温存丢下他不管,那还只能是我牺牲一下。”
周峻纬只道他意有所指,当下眉眼弯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说什么呢,早知道我录音了,明天拿给阿蒲听。”
齐思钧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三步作两步迈着长腿跨下了台阶。他刚把手搭在门把上的一瞬间,听见周峻纬喊他,“老齐。”
“还有事?”
周峻纬远远站在他前方五步高的台阶上,长身而立,收敛了笑容,肩头披着淡淡的清冷月光。夜风拂动着他的额发和大衣下摆,寒气似乎在他身边聚集。齐思钧愣愣地仰头看着他,恍惚觉得周峻纬不笑的时候像是另一个人。这种感觉明晰又微妙,他甚至有一瞬间想要脱口而出,说,你不是周峻纬吧,对不对。
——面前这个人的骨子里应该是冰冷的,清高的,是泛着寒意的。他表现得再漂亮,再平易近人,实际上也远不像表面温和灿烂。
周峻纬面色平静地开口了。
“你是不是还知道点什么?”
……
虽然离得有点远,可周峻纬的眼睛永远清澈透亮,带着随时看穿一切的魔力。齐思钧喉结一动,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他甚至觉得拉扯嘴角的动作很费力:“在说什么?我应该知道些什么吗?”
“比如说他的家族,为什么这么执着,一定要让九洲回去学生化?他们究竟想做什么?真的只是因为觉得后继无人,才不肯让九洲继续他喜欢的事情吗?”
“……”
“你是唐教授曾经的助理,也曾经参与过九洲的成长。虽然你们那时的接触非常少,可你一直却是九洲家里信任的人。”
“……所以呢?”
周峻纬皱眉了。没有任何笑容的皱眉,如同一只拧紧了齐思钧心脏的手。他觉得维持自己生命的器官被高高在上的周峻纬狠狠抓住,可对方平淡极了,并无再多感受。齐思钧其实知道自己笑得难看死了,随便来个人都能知道自己在瞎说,更何况自己面前的人是二队鼎鼎有名周公子。——他不能撒谎,不让周峻纬得到更多信息的唯一方法,是闭口不言,而不是说出需要扭转事实的谎言。
“我当然不知道你应该知道什么,”周峻纬没被带节奏,轻轻松松说着“绕口令”,“但是你的表情可以让我猜到一些,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他说——
“老齐,最好不要让我知道,这是个所有人都要害死他的故事。你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周峻纬的眼睛直视齐思钧,波澜不惊。齐思钧知道,他说的“他”,是车里毫无察觉的唐九洲。
齐思钧费劲地维持正常的呼吸频率。本以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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