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名年纪轻轻的队长,主持人按惯例采访:“这次比赛对手都是pcl队伍,拿下银狐杯有什么感想呢?”
少年抬起眉梢:“pcl不过如此。”
「想拔小崽子的红毛」
「悔不该让红毛崽接话筒」
「主持人还是太年轻」
但这一次的弹幕没有嘲笑,因为ttl用实力证明可以将老牌队伍压在脚下,没人敢再小觑这支队伍。
*
颁完奖沈迟出乎意料请客,ttl众人向订好的餐厅走去,过惯苦日子的韩渡秋望着餐厅名字问:“会不会太贵了?”
“他哥哥订的。”
蓝恒笃定回答,以他对沈迟的了解肯定舍不得花这钱,果不其然少年没有否认,沈迟的哥哥似乎总会准备得妥妥当当。
一行人进入餐厅,地板光滑韩渡秋推着轮椅走得缓慢,衣着华贵的女人经过他们身边,举手投足透着名贵的香水味:“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钱我会还你。”沈迟停住脚步捏紧手,“我为什么不能来?”
沈夫人将发丝挽至耳后:“不要以为转钱给我就有资格我面前说话,我会缺你那点钱?”
只不过就在她抚摸秀发的那一刻,不小心碰到脖颈上的赝品珠宝,珍珠散落的声音格外清晰,散成一颗颗的珠子。
少年的视线落在塑料珍珠上,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漠,慢条斯理说:“看来是不缺的。”
所有人都朝沈夫人望过去,坐在轮椅上的韩渡秋抬起下巴,绷不住笑意,没钱还装什么贵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沈夫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空落落的脖颈, 拨弄头发掩饰无措的慌乱:“珍珠假货多,当时没细看就买了。”
蓝恒嘀咕:“我怎么看她衣服也像假的。”
感受到众人侧目的视线,习惯在沈迟面前高高在上的沈夫人落荒而逃。
沈夫人穿着郑重的长裙步行回租的房子, 破落的墙面与光鲜亮丽的外表格格不入, 像是跌出虚假的幻境。
她打开铁锈斑斑的铁门, 过去住惯别墅的她想象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住在二十平米的狭小房间, 忍受着潮湿寒冷的空气,佣人也请不起。
沈夫人坐到椅子上对着镜子卸妆,连片化妆棉都舍不得用,从瓶盖里挤出护肤品。
“今天参加宴会看到小聂了, 她从前给我当助理,见到我连头都不敢抬。”沈夫人用纸巾擦拭保养良好的脸, “现在都能穿上高定了。”
她的语气透着微妙的嫉妒, 难以忍受自己瞧不上的人爬到自己头上:“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我反倒边缘化了,怎么说呢助理穿上高定也是助理。”
沈父看着沈夫人的劣质耳环欲言又止:“你以后还是少和你过去的朋友来往, 自己不痛快别人也不痛快,小舒还要交考试费,我们家负担不起额外的开销, 这个月的水电气还没交。”
“不和她们来往难道和隔壁的底层人来往?天天借米借油的,衣服没换过。”沈夫人蹙眉,“你知不知道今天连沈迟都看不起我, 讽刺我没钱买珠宝。”
沈父无奈:“你和孩子计较什么呢。”
他当初就不赞成把沈迟送往边城, 沈家又不是养不起两个孩子,平白落人闲话, 沈夫人坚持他便没阻拦, 他心里对沈迟也是不喜。
只不过要是没把沈迟送回边城的话, 现在还能接济他们,不像小舒只进不出,连出去打工都推三阻四说怕影响学业,还不如当初没接回来。
沈夫人冷笑:“你天天在外面养女明星当然不知道沈迟脾气有多坏,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看我们笑话,他身边的人都斜着眼睛看我,你试试被人戳脊梁骨。”
沈家风光时沈父在外面不着家,她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沈迟身上,但底层人生的残次品终究是残次品,即便考上燕大也学不会对长辈客气礼貌。
“我不想和你争。”
沈父的声音带上一丝怒意。
沈夫人不敢再说,转而温言对沈父说:“我相信我们不会一直苦下去,算命的人都说我们家有大富大贵的命。”
虽然沈父过去花边新闻不断她依然对沈父言听计从,因为她从没吃过苦,要不是沈家落魄她依然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名媛生活,深知翻身的希望都系在沈父身上了。
“大富大贵?”
沈父摇头,当时沈迟出生时花重金请了有名的算命先生,但现在他们的境况和大富大贵丝毫不沾边,他后悔当初花请人的钱了。
“当年你一穷二白都可以从西北创业,现在有人脉有经验,怎么不可以重头再来?让那些看不上我们的人都看看,沈家还是他们高攀不起的沈家。”
沈夫人知道沈父自从沈家破产后便郁郁寡欢,担心根本没有重来的心气,语气带上殷殷切切的激励:“大不了回西北做边境贸易。”
沈父听得意动:“倒是有个朋友邀我做高管,攒够钱也能做个小本买卖。”
见沈父没有一蹶不振,沈夫人提着的心放下了,她告诉自己现在的生活只是暂时的,她给自己选了个好老公,哪怕不工作也能过上普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忽然沈父对着晚间报纸自言自语:“怎么还在登新区的消息。”
沈夫人的太阳穴猛跳,她现在一听到新区两个字就头疼,原本沈家经营困难还能熬两年,再不济将资产转移到国外,公司破产也不妨碍他们享受生活。
然而北港的投资直接让沈家负债累累,名下资产荡然无存,地能便宜卖出去都算万幸。
如果不是攀不上严家,她都要怀疑严家是不是故意放出北港设立新区的消息。
沈夫人没放在心上:“新区不是定在南湾吗?”
南湾的地价都翻了三四倍,看得她眼发热,可惜他们把宝压在了晦气的北港上。
沈父死死捏着报纸:“北港也要设立新区。”
北港?
沈夫人听到这句话震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们昨天刚把北港的地卖出去,她的眼神望向报纸。
报纸上清清楚楚写明了年底在北港开设新区,以起到对偏远地区的辐射带动作用。
沈夫人的身体摇摇欲坠,倘若他们能多等一天,他们手里的土地将会翻倍升值,届时沈家的债务迎刃而解。
可他们等不及贱卖了北港的地,不仅没获得投资收益反而搭上沉重债务。
此时的沈夫人心里格外复杂,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眼睁睁看着上天赐予沈家的机会溜走。
悔恨、不甘乃至愤懑一并在她脸上交织,比得知破产当天更失态。
沈夫人喉咙里泛出腥甜的血丝,生生卡出一口血,勉力撑着才不至于跌坐。
她心下没了主意向沈父看去,沈父捏着报纸的手不住颤抖,眼睛直直盯着北港新区四个字,眼皮一翻倒在地板上。
沈夫人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
沈迟聚完餐回到华庭,打开门透着暖色的光亮,男人坐在沙发上看书,桌上放着烤好的新鲜蛋糕。
他坐到严雪宵旁边,柔软的红发往男人怀里蹭了蹭,像只听话的狗崽崽。
“拿了冠军还不开心?”
“今天见到沈夫人了。”少年垂下琥珀色的眼,“当初拼命想得到她的认可,现在再次见到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疑惑为什么会戴那么显眼的假货。”
红发被指尖温柔地抚摸,他低下头藏住发红的眼圈,正好瞥见放在沙发边令人的书。
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般,严雪宵低低说:“看完了。”
“要检验下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沈迟下意识答应了一声, 吻印在他的唇上,先是浅尝辄止,而后抚起他的后脑勺, 攥取他口腔里稀薄的空气。
薄薄的奶油淌在指尖涂抹, 无声无息诱导他放松,嗅着奶油味他稍稍失神, 只不过强迫自己回避危险。
可已经来不及了, 月光温柔地照在海边, 他被拖入看不见底的海面。
他丝毫没有经验,一个劲地挣扎,严雪宵吻在他的脖颈上, 制住他往上浮的动作。
尽管他保持紧闭,连睫毛也因为紧绷颤抖,然而海水不受控制地一点点涌入, 直觉告诉溺水的危险逼近, 他挣扎得更厉害了。
严雪宵察觉到了他的反应, 安抚地咬住他的后脖,一遍遍厮磨镇定, 吻得太过轻柔,他放松了警惕。
“你会喜欢的。”
他听话地没有动,然而正在这时海水汹涌灌入,他呛水得厉害, 眼前几乎一黑,那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深度。
严雪宵的吻更用力了,他大脑空白到发麻的地步, 濒死挣扎着想浮出海面, 可男人从他身后死死固定住他, 将他拖回来亲吻雪白的侧颈。
他眼角眉梢泛红,被拖回来时发出脆弱的呜咽声,意识模糊下海水灌入,隐忍的少年第一次控制不住叫了出来,声音弱不像是自己能发出的。
ttl银狐杯斩冠的消息传遍论坛,谁也想不到领奖台上面无表情的年轻冠军面红如潮,皮肤湿漉漉的淌着海水,被迫承受侵占般的深吻。
少年仰起修长的脖子,好让自己得到喘息,然而涌入的海水越来越多,遍体是腥咸的液体。
在密不透风的抚吻下他的眼圈泛红,冰凉的刺青贴在他的皮肤上,真切地意识到他哥是年长男性,轻而易举地将他掌控。
他好不容易浮上水面又被重重拉下,由于缺氧身体颤抖痉挛,只能跟小狗崽般呜咽叫哥哥。
严雪宵温柔吻上他沾染水雾的眼,如同不忍般在耳边低喃:“我的沈迟。”
可下一秒将他拽入更深的海域,他在海水的浸没中失去意识,被完完全全圈入领地。
*
燕政法的宿舍中,季舒坐在床下的书桌前,复习着功课,忽然间电话急促地响起,显示出是沈夫人的电话。
他放下手里的书本,走到阳台接通电话。
“你在学校怎么样?”
季舒第一次被沈夫人询问近况,语气透着惊喜:“我挺好的,同学室友都关照我,在食堂吃饭也便宜,花不了什么钱。”
“那就好。”电话那边的女人似乎松了口气,“你父亲脑溢血进了医院,需要八万块的手术费,你向你的同学募捐五万。”
不待季舒开口,沈夫人便挂断了电话。
季舒将手机捏得细微作响,他从没求过人,在边城时季家把他当成宝,在燕城只有周围人求他的份,吃的用的都是朋友里最贵的。
他难以启齿募捐医药费,这意味着他要把沈家的变故和盘托出,承受怜悯的眼光。
季舒艰难做出决定,打开门回到宿舍时,听到门内室友们毫不掩饰的交谈。
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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