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里雖然沒有擔任什麼重要職位,但由於他兼職做了看守所所長的司機,如果他要求人幫忙的話,在看守所里,各排警長及管教一般都會給他面子。吳管教正是受張管教所託,曾單獨找過黃遠昆談話,要黃務必在倉內儘量關照楊凡,以免遭人欺負。黃為了能多減刑早獲自由,自然不敢開罪於吳管教,所以才會改變對楊凡的態度。
在倉內經過一段時間生活之後,楊凡自己也看得十分明白,在倉內以 大欺小,以強凌弱是平常之事。如果沒有管教暗中關照,即使你家中常有錢 寄來也往往無濟於事,相反你家中饋送東西越多,黃等人拿走的也會越多。
楊凡在倉內親眼目睹過一件事。有一天上午,倉內的人正埋頭插花趕任務,突然鐵門被打開了,接着李管教把一名約五十齣頭的男人推進了倉內,隨後所發的情況基本與楊凡進倉時差不多,也是先去沖涼然後讓收拾地上東西。問題出在這個老人脾氣有些倔,當他沖完涼回到倉內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帶進來的東西不見了,特別是當看到崔虎和李國華等人拿着明顯屬於自己的西服在旁若無人地一一試穿時,竟然衝過去要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崔虎等人當然不會讓他奪回,不僅如此,反而將他狠狠地毒打一陣。打完後,崔虎等人覺得似乎仍不解恨,也可能有類似殺雞給猴看的意思,竟強迫老人跪在風場水泥地面,脫下其腳上所穿拖鞋自己抽打自己的臉,口裡還要不停地說:「我的眼睛長在了屁股上,竟敢得罪虎哥。」
就這樣,他們將老人折磨了好一陣子,然後,崔虎等人來到老人跟前:「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對你這樣嗎?告訴你吧,是你他媽的不懂倉內規矩,所以我們不得不給你上一課。」
「虎哥教訓得是,我不懂規矩。」
「他媽的,你以後還敢不敢放肆?」
「不敢,絕對不敢。」
「你說說,你是為什麼事進來的?」
「他們說我走私汽車。」
「那你是不是真的走私了汽車?」
「應該沒有。」
「你叫什麼名字?在外面是做什麼的?」
「我叫張寶福,在外面是開印刷廠的,主要印一些如廣告傳單、賬冊等物品。」
「看來你還是個老闆囉?」
「不敢當,為了生活罷了。」
「老闆就老闆,有什麼敢當不敢當的。不過,吊你老母發黑,我們可明白告訴你,外面是外面,內面是內面,既然進到這裡來了,就要按這裡的規矩辦。知道嗎?」
「是,是,我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知道就好,還算你他媽的醒目。好了,你不用再打自己了,也不用再下跪了,進到倉里去吧,你他媽的也真是的,要是早像現在這樣醒目的話,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啦!」
張寶福一面連聲答「是」,一面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一步一步向倉內走去。
楊凡心想,這個張寶福可能一輩子都未必受過這樣的屈辱,而崔虎剛才用以整張寶福的手段,竟然是□□中造反派經常用來整「走資派」和「地、富、反、壞、右」的那一套。由此,楊凡不禁想到,看來「□□」雖然已被否定了,但在「□□」中所創造出來的種種現象和做法,早已植入了人們的骨髓之中,只要環境與條件稍一起變化,隨時都有可能萌芽復發而危害人間。換句話說,乾柴早已備好,缺的只是點火人。因此,有人說「□□」是特定歷史階段的產物,已成歷史,人們不必擔心它會歷史重演,對此,楊凡內心不同意這種看法。
在吳管教關照下,楊凡已告別睡了一個多月的廁所,而搬到大木床上去睡了。廁所那塊「風水寶地」現在由新來的張寶福占據着。為了能進一步同昆哥他們搞好關係,楊凡現在也同昆哥等人一道同吃同喝了。其實,這也是昆哥等人的意思,因為楊凡家中幾天前又寄來了五百元,加上張管教也時常帶點吃的東西進來,所以,此時楊凡的生活已大有改善。楊凡心中十分清楚,像昆哥這些人,從來是不會吃虧的,自己這樣做,目的只是圖個平安罷了。
兩個多月來,市檢察院的人先後四次來到看守所提審楊凡,每次他都極力否定自己曾經收受過他人錢財,但每次檢察院的人都說如果翻供就是死路一條,強迫楊凡接受已簽字的口供。
今天是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早晨,楊凡起床後,同其他在押人員一樣照例參加八點半至九點半的《行為規範》學習,這期間,看守所食堂照例也來送過一次開水,雖然有時楊凡覺得這水的溫度不夠,但仍然會用其泡上一杯在倉內購買的豆腐花或奶粉之類,以當早餐。從九點半開始,全倉的人又繼續干那似乎永遠都插不完的花。大約十點三刻左右,鐵門被再次打開了,高警長站在門外對倉內大聲喊:「楊凡,提審!」
楊凡放下手上的活,跟着高警長來到了審訊室。高警長將楊凡帶到後轉身就離去了,楊凡則同過去幾次一樣,被要求坐在審訊台對面的一個小橙子上。楊凡發現今天來提審他的人是兩張新面孔,而且是一男一女,心中立即想到可能自己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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