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躺着,躺着便似有些迷迷糊糊起来,未几,他便翻了个身,往她怀里挤了过去,像雏鸟寻母鸟一般的把小脸蛋靠进了她的胸口蹭了蹭。
少女一愣,一贯淡漠凉薄的心中却莫名地微微一动,随后指尖轻轻地摸过他的发鬓,温柔地笑了笑,继续轻哼了起来。
果然还是这种被精心保护而傻乎乎的小东西比较合乎她心意,甚至比幺娘那样明显对自己充满着热烈憧憬之情更让她觉得舒服。
她轻轻地哼着歌曲,哄着幼弟的温情模样,自然落在过来探望自己所爱女人遗下双生子的皇帝眼中。
已界中年却依然俊秀非凡、贵气天成的男人满意轻抚过自己唇上两撇修剪精致的唇须,随后看了眼身后跟着几个孩子:“好了,小八睡觉了,你们的皇长姐在照顾他,都不要吵着你们长姐了,都回去罢,礼物明日再给也是一样的。”
几个大点的皇子皇女们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失望之色,他们可是知道后日长姐就要行册封太女的大典,明日她必定很忙,所以赶着长姐被那些奢华的礼物晃花眼前,送来亲手制作的礼物呀。
他们看了眼窝在少女怀里安眠的小男孩,都不过是十岁左右的孩子,皆难掩脸上的嫉妒。
“连小十一,都没有能让长姐亲自带呢。”
“就是,小八凭什么呢!”
“好了,成何体统,难道不知小八和小九和你们都不同么!”皇帝有点不悦。
他的孩子们立刻都噤了声。
皇帝原本的意思是双生子没有了母亲,不像他们都有母亲,所以才让身为未来皇太女的长女明烈去照顾。
然而这样的话在孩子们的耳朵里,自然难免变了味。
小八和小九真是太——特殊了。
小孩子们对过分特殊异类的存在,天生充满了敌意。
皇帝日理万机,又如何会注意到。
直到窗外的人都走光了,少女才慢悠悠地坐了起来,看了眼分明已经沉睡的小男孩,才淡漠地将手里的扇子扔在了一边,漫不经心地轻哼一声:“真是吵人呢,生这么多做什么呢,偏要我来替您擦屁股?”
若是让人听到——早熟、沉稳、明睿、矜贵、温柔、优雅的帝国之光,明烈大皇女吐出这等粗俗字眼,只怕不管是太傅还是别的什么人都要吓得下巴都掉了。
她侧了脸,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小人儿,方才轻笑了起来,指尖不太客气地戳戳他粉嫩的嘴儿:“还是养着你这傻乎乎的小家伙最省心。”
至少她在他这里可以多少想起,自己也不过十三岁罢了。
少女懒洋洋地在小人儿身边躺了下来,没有什么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抱着他蹭了蹭,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只是她并不知道当她细细的呼吸变得平稳,进入梦乡之后,那瓷娃娃一样的漂亮小男孩儿缓缓地睁开了眼,那一双占据了半张脸的精致华丽大眼里哪里有半分懵懂,仿佛近乎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如无机质琉璃珠一般的黑色眼瞳冷冷地看着床顶,随后移到明烈的脸上。
他微微眯起大眼,伸出手摸了摸少女纤细的颈项,露出个若有思的诡异笑容:“世上大概只有我和你是一样喜欢无时不刻都戴面具的人呢……阿姐,嘻嘻。”
那诡谲森冷的笑容让人看着莫名地胆寒。
------题外话------
二更来也~么么哒本来呢,是第一人称明烈视觉,结果看来看去,觉得还是第三人称更合适,读起来通畅些,于是改改改,毕竟明烈在文里不像凤栖那样直白地出现,嗯,明儿应该会结束掉她和另外那个神经病的故事。
对了==你们看地懂小鱼整三爷的‘恶’点在哪里么?三爷为毛炸毛罢?
☆、第一百零六章 原罪 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明烈面无表情地看着圈在自己纤细脚踝上的寒铁脚镣。
黑色的金属和她雪白的脚踝形成鲜明的冰冷的对比。
又或者,他从来就没有变过。
她早该发现了不是么?
“从第一次发现你在宫刑司里做的那些事情的时候,又或者更早地发现那些被你埋掉的动物尸体的时候,本宫就该知道你的本性有多么可怕。”明烈淡漠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坐在她的对面,懒洋洋地翘着修长的长腿,乌衣墨发,眼角上挑斜飞的眸子是与寻常中原人不同的琥珀色,长睫如黑色凤翎泛着华丽的光,原本精致华丽的眉目应当是带着女气的柔美,偏生在男人的身上只显得邪妄非常,透气是通身的黑色愈发地显出他暗夜一般的气息,诡魅惑人而冰凉。
一身半散的玄甲和他披散的长发非但没有显得不伦不类,倒是让他的美貌散发出一种染血无数的华丽冷兵器半藏鞘中的味道。
男人轻笑了起来,慵懒地托着脸颊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即使衣衫不整却依然背脊挺直如坐明堂,气度不堕的尊贵优雅的女子:“可惜你还是养虎为患了,又或者你是不舍得,不舍得承认你亲手养大的弟弟,会是这的人?”
“你是人么,秋玉之?”明烈冷淡地看着他:“长卿自幼对你如何,你竟给他下了那样的药,令他不能有子,甚至虚弱而死。”
秋玉之慢悠悠地一笑,仿佛很是无辜的样子:“誰让他抢走了你呢,我也不想的,可我爱你呀,弄死他有什么不对么。”
说着,他深深地看着明烈,眼底闪着近乎炽烈狂热的光:“阿姐,你明明知道我对的心意!”
明烈对于这样近乎惊悚的告白,却只顿了顿,并没有太过惊讶的样子,反而微微颦眉看了他片刻,随后面无表情地冷道:“秋玉之,你只爱你自己,别把这种罪名扣在本宫的头上,你以为本宫是你身边那些被你耍弄的蠢货么。”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眼前忽然一晃,一道身影忽然掠上来,抬手一下子就将她压在了床上。
明烈一僵,随后冷冷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滚下去……唔。”
“嘘。”但是下一刻,她唇间忽然被冰冷的戴着铁甲手套的长之压了压,男人垂下眸子睨着被压在自己身下的女子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来。
“ 长姐似乎对你忽然醒来就沦为阶下囚,还面对侵犯你的人一点不慌乱呢。也是,从来就没有什么能令长姐慌乱的是么?”
“真是的,就是这种表情,明烈。”
他轻轻压低了身子,眸光痴迷地盯着她:“冷静的、仿佛什么都瞒不过,将一切都看得清醒明白的表情真是让人很讨厌啊,讨厌得让人想毁了你的一切,甚至隔断你的喉咙,看看你是不是也依然这般无动于衷、这般冷静和清醒。”
明烈淡淡地看着他,并不说话,任由他的手套上的铁甲划破自己的嘴唇,血色慢慢地蔓延。
“你知道我多讨厌你的这种表情么?”男人笑容冰凉而阴郁,手指刻意地去拨弄她嘴唇上的伤口:“你居高临下的样子,真让我恶心,明烈。”
嘴唇的痛,到底让明烈忍不住微微颦眉。
“抱歉,我不小心的。”男人轻叹了一声,他一脸怜惜地捧着她的脸:“疼不疼,长姐?”
明烈看着面前眼底闪着腥红光芒,兴奋又阴沉的美丽男人,心中生出不太好的预感,她冷冷地道:“秋玉之……我的痛苦让你很兴奋?”
男人轻笑了起来唇边笑容,倾国倾城,他抬手剥掉了自己的手套,抬手温柔地抚摸她纤细的脖颈:“是的,长姐,你并不知道我曾经在心里幻想过多少次捏住你的脖子,就像捏住那些小猫儿一般,看着你美丽的脸上露出无助又痛苦的样子,又或者活生生地剖开你的胸膛,像剖开二哥送给我的鸽子,看你惊恐万状的哭泣求饶。”
明烈挑了挑眉:“哦,你觉得我会变成那种样子?”
她的淡然,似乎激怒了男人,他梭然收紧了自己的手,笑容冰冷:“要不要试试这个游戏,长姐?”
明烈一僵,只觉得自己喉咙瞬间被人捏紧,完全呼吸不过来,她试图想要掰开他的手,被下了软骨散,又被狠狠侵犯了多次的身子却软得一塌糊涂。
她难过地蹙眉,男人一脸欣赏地看着身下的人儿满脸通红的痛苦模样。
只是下一刻,明烈忽然松开手,不再挣扎,只是睁开泛起红血丝的眼,讥诮地看着身上的男人。
猎物和猎人就这么对视了许久。
秋玉之忽然松开了手,一脸无趣又无奈地道:“啧,真是的,没意思。”
汹涌的空气忽然涌入痛苦的肺部,明烈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一只手忽然小心地将她抱了起来,男人温柔小心地将她抱在怀里,温存地递上一杯水,仿佛满是歉疚地道:“阿姐,很难受罢,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阿姐痛苦的样子太迷人了。”
明烈泛起红血丝的眸子冷冷地看了眼他递过来的水杯,并不抗拒,只随手接了过来,喝了几口,感觉温润的水顺着喉咙流淌下去,整个胸口方才舒服了不少。
她看着男人,淡淡地道:“秋玉之,你有病,你可知道,或者说你是个疯子你可知道?”
秋玉之握住杯子的手一僵,随后他忽然抬手,就将杯子里剩下的水一股脑全泼在了明烈脸上。
明烈猝不及防被泼了满脸,滴滴答答的水顺着她白皙精致的脸颊落下,湿了一身。
她瞬间眉目一寒,如刀锋一般锋利的气息瞬间弥散开来,无形的属于王者的威压几乎令人窒息。
便是秋玉之都忍不住微微僵了片刻,但下一刻,他却伸手迷恋地抚摸过她的脸:“真是美丽啊,长姐,你身上的这种气息真是太迷人了,迷人到让我舍不得杀了你呢。”
王者,便是身染血色却依然威势不堕,如天狗吞日,耀目之日却永不会被玷污。
“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君子如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啧,这样的道貌岸然的话,果然是为长姐你量身定做的。”秋玉之诡谲地轻笑了一下,忽然俯下脸,强行捏住她的下巴,像某种黑暗里的兽一样,伸出腥红的舌尖轻轻地顺着明烈的额头一路到脸颊舔着那些剔透的水珠,像在舔舐着什么美味一般。
即使做着这样近乎恶心又诡异的动作,男人看起来依然美得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长姐,你不觉得整日里戴着这种道貌岸然的面具实在太累了么,做皇帝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能为所欲为,想要什么就能拥有什么,想要谁就能得到谁么?”
明烈蹙眉,长长的睫羽上也染了水珠子,但那水珠子非但没有令明烈显得柔弱可怜,却只加深了她冰霜一般的冷意,她平静地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秋玉之。”
男人眯起眸子,仿佛受了诱惑一般地凑近她的眼睛,亲昵如"qing ren"一般靠近轻吮上她的眼:“很简单,这个世上蠢人太多了,我在宫里除了你实在找不到让我感兴趣的人,于是去了边关,我本以为边关聚集天下各国之人,总有些让我感兴趣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我有过女人,也上过男人,我杀过那么多的人,男女老少,也砍下过那么多悍匪的头颅,甚至猎过那么多雪山和沙漠里的凶兽,可是却发现这世上啊……。”
他腥红的唇与细细的吻一路顺着明烈的眼一路吻到她的唇:“最有趣的还是人,而这些人里竟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你有趣的,只有你,也许会和我一样聪明,很久以前,我甚至以为你比我聪明,可是我发现你太喜欢这世间的规则,将自己愚蠢地套在里面,却不肯和我一起享受属于聪明人的世界。”
他叹了一声:“你可真是蠢啊,蠢到我想敲开你的头颅,看看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明烈忽然笑了起来,她挑眉:“秋玉之,你的这种说法,还真是让我以为你爱上了我,可惜,我只听见了一个疯子想要毁了这个世界,你是不是忘了幺娘是你的双生妹妹,她也和我一样早就发现你的不对劲。”
“呵呵,别提那个蠢物。”男人挑起艳丽精致的眼角,一脸轻蔑和不耐:“我倒是想过试试她的味道,毕竟能和我流着同样的血,也许她和我一样,但是结果证明了她和宫里那些女人、包括我的母亲也一样的愚蠢无趣,让我连碰她一下的兴趣都没有,能让她活了那么久,只是因为她和我流着一样的血,也许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
他顿了顿,轻笑了起来,诱惑地轻舔着明烈的唇:“至于爱是什么,如果皇太女殿下愿意成为我的人,以后乖乖地对我打开腿,任由我为所欲为,用太女殿下的身体慢慢教我,说不定我会懂的。”
明烈没有拒绝他的侵犯,只淡淡地道:“然后在你玩腻了之后,像你关在兽营里的那些伺候过你的*的女人、男人一样被剖腹剜心喂獒犬么?”
☆、第一百零七章 原罪 下
“要不要……赌一次?”秋玉之慢慢地低头下来,轻吮上她纤细的脖颈,将上面原本烙上的鲜红印记加深。
“如果长姐能够让我保持一年的兴趣,我非但会放你走,说不定还会给出让长卿御君活下去的解药呢。”他轻笑着,指尖挑逗地抚上她的锁骨,然后一路缓缓向下。
明烈握住他探入自己衣襟的手,微微弯起唇角,讥诮地道:“你觉得本宫很好摆弄么,你这样的人,是会讲信用的人?”
秋玉之弯起妩媚琥珀眸,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还有第二个选择么,皇太女殿下,你没得选,就像当初慎贵妃喝了南后的那一杯毒酒,她没得选,父皇虽然还算喜欢那个女人,却远未及爱的地步,所以他对南后处死他的女人,保持着沉默,他也没得选,包括当年宫里你其他可爱的弟弟妹妹命人暗中对付我和凤栖的时候,我选择沉默隐忍也是没得选。”
明烈一顿,淡淡地道:“你这是在为慎贵妃复仇还是为了你自己的过往复仇?”
秋玉之却忽然大笑了起来,忍俊不禁的样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复仇?长姐,你怎么变蠢了,我为什么要为那个女人复仇,她选择踏入宫廷的那一刻开始就参与了这狩猎场里的角逐,成王败寇,一个拿了一手好牌却将能打得这么烂的蠢货,有什么值得替她复仇的?”
“至于我……,我既然早看清楚了游戏规则,自然愿赌服输。”
他顿了顿,垂眸睨着明烈,指尖挑起她的下巴,有些意兴阑珊地道:“长姐,果然是因为和长卿御君成亲之后沉浸在男人的温柔痴情里,也变得愚蠢了么,若是如此,只怕你真的很快就要被切碎了喂狗呢。”
明烈目光一冷,看着秋玉之许久,淡淡地道:“没错,我是蠢了,当初你坚持要离开宫城的时候,本宫就该杀了你。”
“所以啊,后悔罢。”男人听着明烈森冷入骨,杀意四伏的华语,他兴奋地笑了起来,舔了舔嘴唇:“长姐,杀不了我,就要被我吃掉了,骨头都喂狗呢。”
明烈微微眯起眸子,睨着面前的男人,随后慢慢地松开擒住他的手,任由他的手探入自己的衣襟深处。
秋玉之眼底渐渐地泛起淡金*望的光,他的动作愈发地放肆到下流,一脸邪肆地欣赏着她清冷的面容上渐渐泛起的红晕,偏生一双明眸却依然平静冷漠的模样,愈发地心痒难耐。
他拉过她的手搁在自己的衣襟上,轻笑:“高贵的太女殿下在自己弟弟面前张开腿的模样真是让本王兴奋,替本王更衣。”
第2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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