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语。”霍景放下帕巾,慢条斯理地说,“本王树敌颇多,常有人想取本王性命。”
“……啊?啊?”唐笑语怔了下,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么可怕的话来。但她脑筋转得快,立刻道,“王爷吉人天相,自然无人能伤。”
“是么?”霍景眼帘一垂,声音薄凉,“投毒,也是个除掉本王的好法子。”
“嗯……王爷,王爷吉人天相……”唐笑语硬着头皮,努力挤着话回答。但她实在说不出什么有新意的话,只能再讲一遍“吉人天相”。
“为了本王的安危,用餐前,须得有个人来试毒。”霍景继续道。
“啊?”这回,唐笑语是真的疑惑了。
“你。”霍景修长手指一伸,端起那碗金丝奶卷,递给唐笑语,薄唇一勾,道,“替本王试毒。”
作者有话要说: 笑笑:【迷茫】试毒,试什么毒,谁中毒了?
王爷:我中了你的毒。
笑笑:…………【因为土味情话而震愕到不能说话】
☆、诗词
唐笑语怎么也没想到,她最后是端着一盏金丝奶卷,送霍景出了屋子。
不过,这金丝奶卷是真的好吃。皇帝家的,可当真是会享受,一盏甜点都做出这样神仙似的甜味,令舌尖甜的舒服。
霍景用罢早膳,便携飞七出了齐园,向王府大门去了。唐笑语还不能走,得留下来,按照霍景的吩咐,将书案上一叠写了字儿的生宣给理整齐。
霍景偶尔会练练字,以正心性。那书案上的一叠生宣,俱是他几日里闲暇写的,大多是一些前人的诗词。唐笑语轻着手脚,将镇纸挪开,慢慢将诗纸理好。
片刻后,书案上的诗纸已整的差不多了。唐笑语仰头,目光一瞥,意外察觉书架上的书本间,好像还夹着一张歪斜的宣纸,也不知是误放的,还是故意藏在这里的。
她将那张纸抽了出来,果见得上头写的也是诗——既然是诗纸,那就该和桌案上的那一叠堆在一块儿。
生宣脆薄,唐笑语拿起纸页一角,小心翼翼的,生怕多打出一个褶皱。日光斜照,将她手中的生宣纸映得透亮,正反二面的墨字彼此交叠,融在一块儿。
唐笑语认识的字不多,只是跟着琵琶师傅学过,不懂得精深的东西;她也没学过书法,不懂字的好坏;但依照她粗浅的眼光来看,霍景的字刚劲隽骨,有种铁马冰河似的气势。
只可惜,她认不全霍景写的诗词。
“闲来闲去几度……什么什么……门前…笑……”她皱着眉,努力辨别着霍景的字。
宁王殿下为什么要将这张纸藏在书架子上呢?
“闲来闲去几度,灯火门前笑语。”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门前传来。
唐笑语微惊,抬头一看,见门框上倚着个人。那人面带戏谑,正直勾勾地瞧着她;披散着一头乌发,慵慵懒懒,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单看容貌,这人当真是艳丽无边,一双凤眼微挑,长睫如翼,眼尾边一点朱砂泪痣,比李珠儿还夺目些;
一时间,唐笑语分不清这人是男是女。听他的嗓音,虽轻柔,却比女子更粗沉;可这张脸,如斯艳丽柔美,不是女郎,又是什么?
那人眼光慢悠悠望过来,继续戏谑道:“这是辛幼安的词。他年过半百,退隐山林,见着乡村市井,有感而发,便写出了这两句。”
唐笑语连忙放下纸页,道:“谢过指点。这位…这位……”她硬着头皮,实在想不出该如何称呼这个人,飞七又不在身旁,只得试探道,“大人?”
见她如此犹疑不定,那人噗嗤笑了出来,微抬嗓音,笑盈盈问:“你觉得,我是什么身份?”这嗓音轻轻一掐,便显得异常柔软清润,隐约有了几分女子音色。
唐笑语头都大了,着实不知如何是好。
这人能随意进出齐园,显见身份不低,可她连这人是男是女都不大敢确定,万一贸贸然开口,得罪了这人,该怎么办?
也许是知道她的担忧,那人笑道:“你随意猜,我不会生气。”
唐笑语闻言,斟酌一下,大着胆子道:“奴婢猜,您是王爷的…嗯,朋友?”
那艳丽之人微愣,以袖掩唇,笑道:“常人都说我是王爷的侍妾,你怎么不这样猜?”
唐笑语微挂冷汗,改口极快,行礼请安道:“那…见,见过夫人。”
那人一愣,当即前仰后翻的笑起来。但纵使是这么夸张地笑着,他的面容依旧是风流艳丽的,令唐笑语自愧不如。
“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够了,用尾指勾去眼角水光,说道,“什么‘夫人’?你就叫我一声……嗯,寒姐姐吧。我姓沈,单名一个寒字。”
唐笑语听他这样笑,心底反而确定了——这就是个男人。就算长得妖冶极致、雌雄莫辨,那也是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正因她的一句“夫人”,而花枝乱颤地笑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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