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坏人这么多,再把你拐跑了怎么办?”
林惜咬着手指头,歪着脑袋瞅向常宁,巴巴道:“那像哥哥生得这么俊的,都是好人,对吗?”
这才多大的孩子,就知道以貌取人了。林蔚伸手扶额,一脸的惨不忍睹。心想,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话一出口,常宁面色微微一滞,薄唇轻抿,半晌儿才道:“不要以貌取人,人心隔着肚皮,知道么?”
“那哥哥就是好人啊!”
林惜哪里知道常宁的“难言之隐”,孩子的内心是最单纯的,见常宁模样俊逸,说话温声细语的,还拿东西给她吃,满心都觉得他是个天大的好人。
林蔚生怕林惜乱说话,赶忙捏了一颗果子去堵她的嘴。见她果真消停下来,不再问东问西,这才暗暗大松口气。
“今天真是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林惜这丫头指不定要被人拐跑了。”
林蔚揣摩着用词,由衷地感激道:“你帮了我好多次,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常宁道:“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挂在心上的。”
“那怎么能行呢?书上可说了,滴水之恩,自当总算相报!”
林惜正两手捧着果子啃,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一听这话,含糊不清的插了一句:“姐姐要以身相许吗?”
常宁:“……”
林蔚:“啊?”
林惜将嘴里的果肉吞了下去,看了一眼常宁,又看了一眼林蔚,大声道:“戏文里都是这么演的呀!一个书生救了一位小姐,不要任何的报答。那小姐就会说,无以为报,小女子以身相许。”
小女娃子特有的清脆腔调,跟小黄鹂鸟似的,说起话来摇头晃脑的,故作深沉的声腔也显得天真可爱。
林蔚面庞“唰”得一下红透了,瞪了林惜一眼,轻斥道:“这都是谁跟你说的?好的不学,你偏偏学这种东西!”
“本来就是嘛,我又没有说错什么,姐姐这么凶做什么。”
林惜低头小口啃了一口果子,咬得汁水四溅,闷闷道:“不过哥哥生得这么俊,应该也瞧不上姐姐。爹爹说了,郎才女貌才般配的。”
“再说!吃东西都堵不住你嘴!”
林蔚佯装凶狠的吓唬林惜,哪知道这小丫头学精了,往常宁身后一躲,还冲着林蔚吐了吐舌头。
这保护伞选得诚然好,林蔚一时半会还真拿林惜没有办法。这外头的雨骤然下了起来,天就跟被人掏出个大窟窿似的,黑漆漆的一片。
林蔚瞅着半点停雨的意思都没有,心里不免微微有些着急。
常宁自然瞧见了,只出声宽慰道:“你别着急,这雨应该很快就停了,山路陡峭,又下了雨,回去的路上要小心些。”
林蔚不知常宁是不是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关心有加,可听在自己耳朵里,心脏就扑通扑通的乱跳。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没事的时候总想望常宁一眼,如果太常时间见不到,心里就想得慌。
果如常宁所料,雨一停下,天色就亮堂起来,东边还挂着彩虹。被雨水洗刷干净的街道干净明亮,就连空气中都混着雨后青草的清香。
常宁率先下了楼,把茶钱付了。这才驻足等了林蔚片刻。
“我出来大半天了,估计医馆里忙不过来,这便要先回去了。”常宁略一思忖,又补了一句,“你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过来找我。我总能帮你一二的。”
林蔚抿唇,自她娘死后,就再也没有人待她这样好了。而眼前这个少年,生得又那般俊逸,整个镇上的女子,就没有哪一个对他不倾心的。
而反观她自己,还真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谢谢常大夫。”
林蔚致谢,拉起林惜的手腕就要走。哪知这小丫头蹭蹭跑过去,抱着常宁的腰,又蹦又跳的。
常宁遂半蹲下来,还未说什么,林惜就凑近他耳边,小声道:“哥哥,我跟你说,林蔚姐姐今年十四岁了,属兔子的。最喜欢的颜色是月牙白和天青色。最讨厌的天气是下雨天和阴天,最讨厌的食物是一切苦的东西……”
林惜跟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通,大有一副把林蔚卖掉的架势。常宁赶忙制止她,同样压低声音道:“这些事情,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同我说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林蔚姐姐都要以身相许了,难道哥哥不喜欢她吗?”
常宁长这么大,大约没遇见过像林惜这么喜欢强行拉媒的小女娃子,一时半会儿哭笑不得。
“林惜,快过来,咱们要回家了。”
林蔚招手把林惜喊过来,拉着她的小手,对着常宁摆了摆手,意思是:我走了啊。
常宁轻轻颌首应了一声,望着那道瘦小的背景久久移不开目光。像他这种人,身上早就背负着一身罪孽了,哪里还能再脏了别人。
他同林蔚到底是有缘无分的。
“常小大夫!”
小四打边上跳了出来,一拍常宁的肩膀,道:“老大夫找你一天了,你怎么在这啊,赶紧跟我回去吧。医馆里接了一个身患顽疾的病人,你赶紧过去瞧瞧罢!”
也罢,唯有一身医术还可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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