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娘似乎怕我出事,有些着慌。
“暖暖,你在里面吗?你别吓我。”
我拢了拢头发, 在井口左右相看,确定自己不像刚刚经历一场风雨淋打的样子,这才去把门栓拨开。
月娘几乎是扑了进来, 将我拉着左瞧右瞧,“怎得这许久才来开门?”
我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月娘又道:“方才在知府大人府上,怎得如此匆忙离去?你不知新上任的巡抚大人也在吗?你走之后,我寒暄了几句, 这才离开,巡抚和知府,大人有大量,自当不会与我们计较,可知府夫人那里,就怕她生了别得心思,为了这事,与我们生分,影响两个铺子的生意。”
我怎会想不到这层厉害关系,可当下实在惊讶过甚,身体自觉自发地只想远远逃开。
我挽住月娘的臂弯,安慰她道:“明日我再去趟知府府上,给知府夫人赔个不是便是。”
月娘笑道:“这般甚好。暖暖,你还没说,方才为何像瞧见了鬼似得?”
我见躲不过,又不想在司徒陌眼皮子底下承认与他的关系,便信口胡诌,“他从前在京城任职时,我听说过许多他的传闻,说是家中妻妾成群,尚不满足,烟花柳巷,到处留情,一次还想轻薄与我,故而今日骤一相见,这才惊慌失措。”
我这番话说得十分圆滑,既没撇清与司徒陌的关系,又将许多事说得含糊其辞,若是我能偷摸拿到放妾书,与司徒陌一刀两断,断个干净,我便不会将这中间的纠葛告诉月娘。
但若是将来有不得不让月娘知道得一天,我这番话也挑不出错来。
我正自己寻思,却发现眼前的月娘人有些呆傻,我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掌喊我回神。
“月娘,在想什么?”
月娘勉强弯了弯嘴角,道:“快走吧,你师兄还在铺子里等你呢,说是今日女客实多,有些城中贵女,他不敢近身,只等着你过去量体裁衣。”
我随在月娘身后离开,虚掩了院门,好让司徒陌自行离开。
去了裁缝铺子,心不在焉般混了一下午,中间出了许多差错,不是将客人的腰围记成胸围,便是将粉色记成红色。
张裁缝每次着恼,便嘴碎。
“您是瞧方才那位闺女不顺眼还是怎么着?人弱柳芊芊,碗口大小的腰身,您给人记成三尺二,按您这尺寸做出来得缎袄,我看那姑娘穿不了,找头母猪来,怕是挺合身。”
“还有这第二位主顾,人这是嫁了去作妾,只能着粉色入门,您给人做一件大红嫁袍,是跟人当家主母有仇,要将她气得当场暴毙吗?”
“我这巴掌大小的裁缝铺子,每日赚几两薄银,名声经不住您这样糟践。”
那时做张裁缝的主顾,只觉得他和蔼可亲,一撮山羊胡子,十分平易近人,说话更是和和气气,令人亲近。
谁知做了他的徒弟,便觉得不一样来。
不过我也确实做了错事,不算冤枉,又去后院领了五下手板子。
只是张裁缝何等精明,他瞧出大师兄对他的袒护,今儿个便换成了二师兄。
这二师兄与我不甚亲近,不过年方十六,却老成持重,深得张裁缝真传,一张脸呆板冷漠,我便只得结结实实挨下那五记手板子。
手掌立时肿得老高。
挨完板子,又去张裁缝那里受了一番训诫,我这般年纪,知道师父这是为了我好,是以虽然掌心火辣辣般疼痛,心情也十分低落,但还是乖顺地听完训诫。
从裁缝铺子里出来,天色已晚,肚子饿得“咕咕”作响,这才想起自己连午饭都忘了吃。
春日里天色黑得早,古人都是鸡鸣起床,天黑收铺,是以街上已无吃食,我拖着一身疲惫,只觉得双脚仿佛灌了铅般沉重。
一步步往家挨去,却听见身后有人唤我,我回头去瞧,是大师兄。
两只手都拿了东西,一盒花蜜愈合膏,还有两只羊肉韭黄包子。
两只包子似乎是从怀中拿出,竟还隔着油纸有热气氤氲,我十分感动,雪中送炭,不过如此。
“师兄,这是给我的吗?”我明知故问。
“自然,你今日为何如此心不在焉?”
我瞬时心情低落,“师兄莫问,我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大师兄将包子递于我手上,又将膏药放入我袖中,“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今儿太阳落下去了,明儿还是会照常升起来,若是真有过不去的坎,告诉师兄,师兄帮你一块儿解决。”
我心中十分感动,如此真挚的情感,我在柳红身上感受过,在月娘身上感受过,谁知今日,竟又在一个相识未曾超过一月的师兄身上再次感受到。
早些时候被司徒陌几乎强上的委屈,瞬间决口,我急忙吞了几口包子,慌张掩饰。
大师兄瞧出我的窘迫,却善解人意,并不揭穿,只道:“今日出门晚了,虽说钱塘府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妇道人家独行夜路,终究不妥,我这厢闲来无事,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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