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了,心里火热的他们,甚至想脱了棉衣绕着大队跑两圈。
三爷爷比所有人都要更兴奋, 甩开孙子搀扶的手臂, 挥着拐杖“乓乓”的敲着石头, 扯着嗓子喊:“这就是水力水车,大家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
放开了声音回话的队员们,很有和队长比嗓门大小的架势。
“你们觉得好不好用?”
“好用!”
三爷爷双手交叠覆在拐杖,苍老的目光穿过队员们看向遥远的田间, “这还是小水车就这么好用,要是换成比房子还高的大水车, 不得更好用?你们想呐,等到大水车做好, 咱们来年要浇水时得有多舒坦?”
他的话像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浮现在队员们眼前。
来年等小麦进入返青期, 给麦苗们浇返青水时,他们再也不用像往年那样, 急的身后像有鬼在追一样的你挑着担我拎着桶, 更不会累的走路都睁不开眼。
届时, 他们只需要“啵”的一下抽出水车的压轴棒,便可以揣着手,站在田埂处边闲聊着家常, 边看着那一道道河水流向干涸的田地……
“我滴个娘哎,那也太舒坦了吧!”想完罗大哥发出一声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呼。
对未来充满向往的队员们非常认同他这句话。
三爷爷高声大喊:“你们现在还怕明年会干旱不!”
“不怕!”
队员们的答声响彻云霄,声音震得远方的村子里传来狗吠声。
老队长满意的点头,“不止你们不怕,我也不怕,国家也不怕!你们知道国家为什么不怕不?”
“不知道!”
“因为国家会给咱们返销粮,知道啥是返销粮不?”自问自答的老队长阐述过何为返销粮后,对着躁动的队员们又问,“但我没打算买返销粮,你们想知道为啥不?”
队员们:“……”
他们现在咋这么想揍老队长一顿呢?
刘大叔一脸扭曲的梗着脖子吼:“我说老三,你能不能别和那羊拉屎一样,一疙瘩一疙瘩的往外挤?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
众人心里狂点头,艾玛,老队长也太磨叽了。
三爷爷心里有点小委屈,他本也想痛快的一口气说完的,可海峰说这样的问答才能更好的渲染气氛,调动大家的情绪。
海峰还让他哽咽着说呢,但看到水车的他,心里快活的不得了,只想笑,咋可能哭出来?
思及此,他下意识的看林海峰。
林海峰装作没收到他的求助,眼观鼻鼻观心的望着女儿。
鹿崽崩着小脸听得可认真了。
老队长只好扭回头,努力板起脸背诵林海峰的话,“不就是今年的雪下的小点、少点吗?多大的事?这还不知道明年天气啥样,咱们就急哄哄的怕干旱去买返销粮,传出去了,咱们的脊梁骨都得被大洼队的人戳断!
“那群鳖孙肯定明里暗里的挤兑咱们,说咱们向阳队的都是一群胆小怕死鬼!你们说咱能让他们挤兑嘛?”
“那必须不能!”队员们横眉竖目的怒吼。
三爷爷继续,“再说了,国家给咱们返销粮,是因为国家心里有咱们,爱咱们,那你们说咱们也要不要心里有国家,爱国家?
“要!爱!”
三爷爷更大声的吼问:“那你们想不想压大洼队一头!”
“想!”
“你们这样想就对喽,”三爷爷累的直喘粗气,“所以啊,我决定把买粮的钱都拿去买尿素,今年咱们和大洼队的庄稼都是一样的,可明年呐?肥多水多的咱们,还怕庄稼比不过那群懒汉的?还愁不能压他们一头?”
队员们的眼睛顿时亮的惊人,有幻想出那副景象的队员已经咧着嘴笑了。
老队长话音又一转,“当然,我也知道你们有些人还是担心,担心麦苗会冻死,我也不说啥别担心的虚话,咱们说实际的,我这里有几个防冻的法子,是海峰今天去农业局问的,我现在说给你你们听听哈。”
人群里一些种庄稼的老手登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
“第一条是咱大家都知道的追肥;第二条是给麦苗撒草木灰,每亩撒……撒……”老队长急的头上渗出了汗,实在想不出后,他往旁边一站,朝林海峰招手,“海峰你来说!”
林海峰不得已的放下女儿,牵着她走上前,环视着黑压压的人群,下意识的喊了句:“立正!”
鹿崽立即松开他的手,崩着小脸挺胸收腹,两脚跟靠拢并齐。
队员们愣了下,随即迅速分开站好,列成方队。
林海峰:“……”
他能说刚刚是职业后遗症犯了吗?
算了,将错就错吧。
他清了清嗓子,“县里农业局针对今年的异常天气,已经研究了出了防冻措施,估计过几天正式文件就发下来了,法子太多,我只说适合咱们的四条。
“一,追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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