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崽答。
林老娘瞄了眼丈夫的手,不以为意的说:“那算啥伤,过两天自己就好了,你爷爷皮糙肉厚用不到药,你把手绢收起来,别糟蹋了好东西。”
她说完,便急急的去了厨房。
鹿崽望着她的背影,不开心的喃喃自语,“才不是糟蹋,爷爷会疼。”
林老实顿时觉得眼睛涩涩的,有心想夸夸孙女,但他一向木讷寡言,吭哧吭哧的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谢谢鹿崽。
鹿崽糯糯的开口,“爷爷不用谢,这是鹿崽该做的。”
林老实心里软乎一片,轻轻拍了拍鹿崽的头,背着手走了出去。
鹿崽则欢喜的拎着小篮子,蹦蹦跳跳的去找林海峰。
“二蛋爸爸,爷爷给我编的小竹篮!”
林海峰接过轻飘飘的篮子拎了拎,心中有了数,看来老爹他用的是珍藏的干竹篾,不然篮子不会这么轻。
林四啃着半个生土豆插话,“鹿崽,爷爷可真疼你,一个黄鳝篓,我缠了爷爷半年,他才给我编。”
林海峰因老爹的区别对待,嘴角小弧度的上扬,噙着笑对女儿说:“爷爷喜欢我们鹿崽。”
鹿崽捧着宝贝小篮子,粉认真的说:“我也喜欢爷爷。”
林海峰莫名有点小吃醋,“晚上爸爸给你的篮子包上层红格子布,保证篮子会更好看,比野餐篮还要好看。”
鹿崽眼睛叮的下亮了。
“得了吧,就二叔你的审美,”再次插嘴的林四一不小心秃噜出了真心话,“你看你给鹿崽做的衣裳,上绿下红,一眼看过去和顶着缨子的胡萝卜一样…”
说完反应过来,他望着黑了脸散发不悦气息的二叔,立马惊恐的捂上嘴,只不过嘴里仍咀嚼着土豆。
林海峰语气幽幽,“你能在镇上的供销社里找出别的颜色?”
向阳生产队隶属正利县下河镇,镇上只有间货物不全的供销社。
“是、是喔,呵呵,二叔,我带鹿崽去摘点花装饰篮子。”
林四咧着嘴干巴巴的笑,继而抱起鹿崽逃之夭夭,等到了后院自留地,夸张的甩了额头上的汗,“二叔真可怕。”
鹿崽晃着小脑袋反驳,“二蛋爸爸才不可怕,他最温柔了。”
林四嘴角剧烈的抽搐,心说那是对你,别看在你面前是只羊,到我们这瞬间变成了狼。
他至今都有点不敢相信,面对妹妹时,二叔能温柔的似水。
鹿崽望着满眼绿色的自留地,拽了拽林四的袖子。
“哥哥,这里没有花花。”
林四只是找借口溜而已,但这会儿装的一脸吃惊的跟着疑问,“诶,咋没花了呢?我知道了,肯定是天快冷了,花花都被冻死了,你看萝卜白菜都蔫蔫的,说不定都活不到成熟,到时候咱们得天天吃咸菜咯。”
鹿崽小身子打了个颤,她吃过咸菜,可苦可苦了,要喝好多水水才行,想到某次因喝太多水水,半夜画了地图,急忙拍着林四,小脚脚踢弹着。
“哥哥我要下来!”
鹿崽脚碰到地面的一瞬间,迅速跑向菜园,小手挨个去摸白菜萝卜,见蔬菜们贪婪的喝着绿雾,捧着小脸笑眯了眼。
这下就不用吃咸菜啦。
林四刚想问妹妹在干嘛,鼻尖就嗅到一股异香,再也顾不得旁的,抱起鹿崽直奔厨房。
厨房里,高挂在墙壁上的煤油灯,灰烟将上方的墙壁熏成黑色,煎土豆饼的香味顺着光亮充斥着整个房间。
鹿崽的视线不受控制的,飘向了盘子里摞起的土豆饼。
林老娘扯出两张荷叶包了几个饼子,分递给鹿崽和林四。
“你们去喊爷爷回来吃饭,也不知道他在干啥,都这时候了还不知道回家。”
林老实在大槐树下和老伙计显摆,木讷的他显摆都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滔滔不绝,他则是背着手,在说话的众人面前徘徊。
“我说林老实你能坐下来不?你这晃得我头都晕了。”王大叔攥着他往旁边坐。
林老实不言语,摆着手拒绝,随着手部动作,包着掌心的黄底小碎花手绢格外显眼,与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王大叔揪着他手上的手绢角,笑喷,“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绑这玩意干啥?”
“我家鹿崽心疼我手被竹篾割伤,给我包的,还上了贼贵的药,我婆娘说我皮糙肉厚不用上药,可我家鹿崽不愿意,说我会疼。”林老实笑的能看到嗓子眼。
王大叔酸了,小声嘀咕:“你说你运气咋这么好,海峰有出息也就罢了,结果鹿崽还这么会心疼人。”
林老实咧着嘴笑,“兴许是我上辈子做了好事。”
刘赖头一向见不得别人过得好,斜着眼睛似自言自语,“再好也是个女娃。”
林老实张开手掌放到耳边,装聋,“你说啥?”
刘赖头加大音量,“我说再好也是个女娃。”
林老实继续做耳聋状,“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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