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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赶巧,彼时李旭和猩猩正在露台上上演大戏。他俩一个搂着一个的腰,一摇一晃,说着“You jump,i jump ”,一副考差了要殉情的模样。
周围还有不少人凑热闹,破音也要给他们唱我心永恒。
猩猩那手在李旭身上这里掐掐,那里捏捏的,随即招来一顿毒打,险些被盘去阿鲁巴。
楚倩看着,错愕了好一阵,嘴唇微张,琢磨着是不是时代真的不一样了,男生之间搂搂抱抱就是很正常的。她家的浔浔也是很正常的。
时隐出门看了这一幕,给李旭竖了个大拇指。
*
烧烤摊这地方一年四季都是旺季。时隐在炭火旁边坐着,脱掉了外套。
“浔哥坦白了。”烤串烤到一半,时隐突然说。
李旭让半口啤酒呛到了:“学霸出柜了?!”
“嗯,算是单方面出柜了。”时隐拿纸给他。
“出柜还能出一半的?”
时隐耸耸肩:“他说了,但是他妈好像没敢确定。”
“这还能不确定?”
“谁乐意承认自己儿子是gay啊?”时隐说,“她估计也在逃避呢,觉得我们闹着玩。”
“啊,这……”李旭嘴笨,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看着他哥被炭火温得红润的脸,叹了口气,“你好难啊兄弟。”
他拿啤酒罐碰了一下时隐的:“那你替沈浔喝一杯吧,我以后再也不叫他学霸了。”
“嗯。”时隐喝下一口,唇角勾了勾,“叫嫂子吧。”
“啊,对对对。”
李旭觉得自己很难想象沈浔趴在时隐肩头小鸟依人的模样,但从种种迹象来看,好像确实如此。于是他一连默念了好多遍“嫂子”,好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我祝大哥大嫂幸福,祝大嫂早日得胜归来。”
“我会转达的。”时隐心里畅快得不行。他想着浔哥说的“下次”,他迟早也要拿到的。
远在他乡的沈浔,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已经从浔哥变成了浔小娇妻。
烧烤摊的另一端,时青易和他的老牌友正谈天。
那老牌友是个光头中年男人,精瘦精瘦的,打了个酒嗝:“老哥,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酒量不行了啊?”
时青易摆摆手:“不喝了,省钱,下次赌大的。”
“不喝了?别是不能喝了吧!”光头咯咯笑了笑,“像你这种的我见多了!前半生多喝的酒,后半生就得退回去,老天可睁眼看着呢,该喝多少,一点儿都不能差。”
“老天可不敢管老子喝酒!”
“老天不管,你肝能出毛病啊?”
时青易惊怒,瞠目结舌:“你你哪听说我有毛病的?”
“嘿,不用听,看的。”光头故作神秘。
“我呸!”时青易啐一口,“你们是不是都在背后传呢?除了肝有毛病,还传别的毛病呢?”
老光头咯咯的笑声又起:“那谁知道呢?”
时青易低头笨拙地找着酒瓶子要砸,老光头的瘦脸笑起褶子:“得咯,省省力气吧!老哥,我也是为你好,别赌牌了,你也就那么几个子儿,拿去治病吧,多活几年。”
“不治。”
“你这病也没到不可救的地步,咋能不治呢?”老光头耸肩,“左右你又不像我,不用留钱给老婆儿子。”
时青易坐下来,固执的眼睛瞪得像个铜铃:“我就要留给儿子。”
“留给那小混子干吗?”光头面露鄙夷,“你这样了他也不来露个面,死了都没人收尸,你寒心不寒心?”
“呸,轮得到你说?”
“要怪就怪你自己教不好他。”老光头说,“我儿子,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他把嘴里的半块烤糊的肉吐在地上,“呸,不听话的小崽子,合该扔了。”
“操,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时青易瞧着那块嚼烂的肉,回身扑过去,“我他妈是个垃圾,但我儿子不是!”
一时间,食客、店家、路人全都混在一起,人群里飘出几句咒骂和警告。时隐远远地听见打闹,头疼地打算挪个地方,回头一瞥,才恍然觉得闹事的男主角像他爹。
他三两下拉开人群,进去一把拽起光头。
他的手搭在那瘦骨嶙峋的肩膀上,一捏:“拍电影呢,男主角?”
“嗯?哪来的小兔崽子?”光头只是几年前见过时隐,一时没认出他来。
“儿子!”时青易惊喜地喊道。
“儿子?”光头愣了,这次觉得局势不妙,决定赶快逃遁,“你爹有毛病了,快带他去医院!”他吼完,打开时隐的手就跑了。
时青易大吼:“你骂谁有毛病呢!”
“你本来就有毛病啊!”
时青易要追出去,被时隐眼神制止了。那时他还不知道老光头说的“有毛病”不是骂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李旭驱散了围观的,又去给老板道歉,让他哥先走。
时隐也懒得追,扶着人回去,一路上一言不发。直至老旧的出租屋前,他吸吸鼻子,嗅到那股陪他长大的垃圾臭味。
他把人扶进屋子,弯腰时问了一句:“活腻了啊?”
时青易咂咂嘴:“有点儿。”
“为什么打架?”
“不为什么,骨头软了,想动动。”他偷看着时隐的表情,发现自己的笑话不好笑。于是清清嗓子,盯着窗外,“让酒精麻痹了那么多年,想清醒一点。”
也想走得干净一点。
他调转目光,看着他自己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得这副模样,小时候那点软萌劲儿一点都不在了,面上轮廓分明,瘦削的骨头硌得他心慌。
他说:“啧,臭小子怎么那么瘦呢?遗传你妈吧?”
“别提我妈。”
时青易的头垂直,费力地上下晃了晃:“小柔也走了好久了。”
时隐没再说话。时青易这混蛋一点责任感都没有,傅芷柔走了,他就知道喝酒,喝得比平常还多,昏天黑地,什么也不管。
时青易低低地笑起来,笑一下抽一口气,断续又低哑,好不诡异。
他想他昏昏霍霍一辈子,到医生告诉他他要死了,反倒像晨钟暮鼓,一下把他敲醒了。
他也不是一下有了善念,他那颗心像个木头,怎么割都不会出血。到头来他还是想着自己,好歹在最后的日子想要活得像个人,要不然一辈子就过去了,还真是荒唐。
所以他得知了自己的病情,第一反应就是抓起病历本就跑,还一路骂医院骗人骗钱。
他想着自己不活了,好歹留点干净东西给儿子,免得阎王爷都不收他,叫他做了野鬼。
“我没脸去见你妈啊……”
“你别扰她清净。”时隐含恨骂道。
空气里散着因气愤而杂乱的呼吸,时隐盯他半晌,也没什么话好说了,于是告辞:“你待着吧,自己掂量掂量斤两再挑事儿。”他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有事儿找我。”
他走出去一段,方听见时青易带笑又虚弱的声音:“知道了,好儿子!”
时隐脚步顿了,蹙着眉,心里揉着许多情绪。好多幼年的回忆涌上来,时青易宽厚的手掌,傅芷柔轻柔的笑,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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