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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重就轻,不去回想。
    踏上走廊地毯,他已经开始疲乏,只想着赶快回到房间,丝毫没有注意到壁灯放大的影子,落在他身后。这枚影子很轻很缓地靠近,然后拍了一下他的肩。
    杨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扭过头,带着一脸惶恐。紧接着,这惶恐变成惊讶,最后稀释成惊喜,一点一点回收他刚刚的愚蠢表情。
    邢望海穿着一身黑,怪不得会被阴影淹没。他站在他面前,他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的寒气,还有风尘仆仆。
    “鸥哥。”邢望海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展露出一贯的笑,笑化成拥抱,结结实实扑向了他。
    “怎么没通知我一声?”
    邢望海闷声闷气,“惊喜嘛,提前通知你,就不是惊喜了。”
    杨鸥抱住他,浑身上下唤起了对他的依恋、向往,“累不累?”
    “不累。”
    他闭眼顺着往上摸,摸到邢望海的头发,“先进去吧,外面挺冷。”
    没来得及开灯,房间里漆黑一片。
    邢望海迫不及待地开始吻他,因为开了半扇窗户,晚风流进来,吹拂过他们的鬓角、衣角。整间屋子好似都荡漾起来了,原本冰冷的躯体也在渐渐发热,灵魂和思绪开始漂浮,更浓稠的夜流了进来,一切的烦忧都沉淀在了更深的底部。
    邢望海牵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戒指在他们相连的指间摩擦。
    肉身终会腐烂,或者正在每个瞬间腐烂。惟有这枚戒指会留下来,见证海枯石烂。
    杨鸥伸出手,便能摸到海枯石烂的清晰纹理,还有邢望海传来的温度。
    房间终于亮起来,邢望海已经进到卫生间冲澡。因为门没有关好,蒸腾的水汽偷溜出来了一部分,室内瞬间也变得有些缭绕。
    杨鸥静坐在床头,盯着邢望海的旅行背包,一动不动,好似在盯一个盛大的秘密。
    需要确定一下吗?他在犹疑,不想自欺欺人,可又不想被须旭影响。
    如果邢望海真得是因为某些原因有药瘾,那么他也不会惊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接纳邢望海的任何状态,即使是无法被人理解的阴暗一面。他其实早就有所发现,邢望海并不如表面那样完好无缺。
    他记得有一次中途醒来,邢望海背对他站在窗前,愣愣地在看着什么,隔了一会儿,倏地蹲下,痛苦地捂紧耳朵,好像有无数虫豸在啃食他的神经末梢,要在他的毛孔深处寄生,从而扭曲得不成样子。
    他吓呆了,叫了几声他的名字,可邢望海毫无反应。不知过了多久,邢望海才恢复过来,在月光的映衬下,重新爬上了床。杨鸥目瞪口呆,等到邢望海再次睡熟了,才敢靠近。他轻呼他的名字,邢望海闭着眼,呼吸均匀,只是将一只手臂搭过来,滚烫地挨着他的胸膛,月光寂静冰冷,沿着肌肉起伏,锁住了这份滚烫。
    一觉醒来,他望着身边毫发无损的邢望海,彷佛昨夜只是一场错觉,便打消了追根究底的念头。
    “你在看什么?”
    邢望海热气腾腾地站在他面前,挡住视线。
    “发呆发呆。”
    杨鸥立时起身,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最近怎么样?”杨鸥问,“累不累?”
    邢望海撇撇嘴,“鸥哥,不累不累,你都问我好多遍了。”
    “好好,我不问了。”
    杨鸥抱住他,闻到潮湿温暖的气息,这一刻,他们又再度栖息在了同一颗星球。
    他想,自己不该风声鹤唳,被须旭区区几句话就扰乱思路,无端滋生怀疑。他下定决心等他,无论坦白与否,都不是他跟他在一起的必要条件。他宁可被邢望海的危险豢养,也不愿意遵从这世间所谓正确的法则。
    他们在一起,就是唯一真理。
    正文 第82章
    121.
    剧组并没有因为圣诞节的气氛而停摆,邢望海百无聊赖,在房间里赤脚转了一圈。角落里堆着粉丝送的还未拆封的礼物,敞开的衣柜里挂着杨鸥熨得平整的衬衣, 桌上有一架单反,杨鸥有闲心时,会摆弄几下。
    邢望海端起相机,浏览了下内容。大部分是景,偶尔几张人物抓拍,对象清一色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想了想,找出三脚架,架稳相机,然后坐进床铺。他摆了几个姿势,拍下后检阅,觉得不太满意,最后干脆卧着,单手撑住脑袋,眼神慵懒,还带点儿勾引。他从没有对外透露过这种气质,这才察觉,原来自己是座休眠火山,爆发时也会惊人。
    昨天,他其实一早就到了,见到杨鸥的第一面,并不是在酒店。他偷偷藏匿起面孔,隐在粉丝群里,观察杨鸥。
    杨鸥的目光偶尔会扫到他这片来,邢望海心里就会升起一种奇怪的紧张。他担心他认出他,他又希望他能认出他。这种矛盾的心情致使他尾随着杨鸥,去到舞厅。
    他在落日余晖中看见杨鸥同须旭对峙。
    他离得较远,听不清楚他俩在争论什么,但他清楚地看见须旭扯掉了项链。不仅杨鸥被激怒了,他也是。他几乎有种冲动,上前去,将须旭掀翻在地,夺回戒指。他开始在脑海里幻想,怎样处决须旭,最好拳拳到肉,揍得他满地找牙,鲜血溅在地板、玻璃上,像滑腻的青苔,慢慢生根,最后腐蚀。
    须旭倒了下去,丑陋地匍匐在杨鸥脚底。他愣了一下,骤然升起更深的嫉妒,竟然有一瞬,他希望伏在杨鸥身边的人是自己,须旭的面孔,应该替换成自己。意识到这一瞬,他感到惶恐尴尬,同时还有恼怒。他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有这种联想?
    他恍惚地逃跑,可脑海里的画面不曾中断。他高高奉上自己,像一种祭祀行为般,虔诚地、痴迷地、尊崇地将自己剥光端给杨鸥,前所未有的卑躬屈膝,却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
    他感到毛骨悚然,急着将涌出来的混乱往匣子里按,不允许真正的自己跑出来,重新戴好面具。
    拍完照,邢望海躺在床上放空。
    他隐隐地开始疼起来,疼痛就是这样,没有章法,携着耳鸣和头昏,撞得他喘不上气,手脚麻痹。
    现在光靠服药,已经不能抑制住疼痛了。叶岭建议他去洛杉矶住院,那里有世界上最密不透风的豪华疗养院,可以收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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