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气得脸色煞白,手指着张贲,怒声呵斥道:“张贲,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不想要你的狗命了?”
在王禹面前,张贲还真有些底气不足。王禹倒是没什么可怕的,关键是王禹的父亲太厉害,那可是王梁,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大司空。
看到张贲的气势有被王禹压下去,郭悠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张县尉还是让董县令来处理此事吧!有强项令在,天下便无不公之事!”
她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张贲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县令董宣,比他这个县尉也只高半级而已,但董宣在皇宫里都敢和陛下据理力争,而他呢,竟然被王禹这么一个纨绔世子给压住了,就连人家姑娘都说,应该让董宣前来处理此事。
打脸啊!这就是在明晃晃的打脸!
士可杀,不可辱!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呢!
张贲头脑发热,回手把挂在后腰的弩机摘了下来,对王禹一字一顿地说道:“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此话出自于《唐雎不辱使命》,简化来讲,就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你能弄死我,我他娘的也能在临死之前,弄死你!
王禹气急,连连点头,说道:“张贲,你找死,本世子今日就成全你!”说着话,他抬手抽出陪下佩剑。
他快,张贲的速度也不慢,将手中弩机高高举起,他没有对准王禹,而是向天空射出一箭。
啾——
尖锐的哨音在空中响起,传出好远。这是县府号箭,号箭一响,凡听到哨音之卫所,需全员出动。
平日里,县兵可不是都待在县府内,而是分散在洛阳城各处的卫所,或在卫所附近巡逻,或在卫所内当差。
此时,张贲发出号箭,附近两座卫所的县兵都有听到动静,蜂拥而至。
一座卫所里有二、三十号县兵当差,两座卫所,一共跑来五十多号县兵。
赶到现场后,见到一批县兵正和一群家仆打扮的人混战在一起,现场还有县尉张贲,卫所的队率急忙上前,插手施礼,说道:“县尉大人!”
张贲手指着王禹及其家仆,怒声喝道:“全部拿下!”
他话音刚落,王禹将手中剑一抬,环指着众县兵,大声喝道:“我乃阜成侯世子王禹,我看哪个敢动我?”
一名距离王禹不远的县兵,悄然无息地向王禹靠近两步,紧接着,飞身扑了上去,王禹被他撞得向旁连连踉跄,回手一剑,正砍在那名县兵的背后。
皮甲瞬间破开一条口子,鲜血顿是流淌出来。
受伤的县兵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周围的同伴急忙上前,把他拉到一旁,其余的县兵们都不干了,不管你是什么侯的世子,伤了自己的同袍,那还客气什么?
众县兵一拥而上,把王禹围在当中,其中一名县兵一脚踹在王禹持剑的手臂上,将佩剑踢落,然后人们一股脑的扑上去,将王禹死死压在下面。
毕竟是王梁的儿子,县兵的心里多少还有些顾虑,不敢动手打他,但却死命的往下压,这么多人把王禹压在地上,疼得王禹哇哇怪叫,险些当场背过气去。
最后,王禹连同家仆,还有郭悠然,被县兵们一并带回县府。当王禹被抬进县府的时候,人都已奄奄一息,险些被县兵们当场压死。
张贲第一时间找到董宣,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向董宣讲述了一遍。
刚才他在气头上,不管不顾地召来卫所的县兵,现在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是闯下大祸,这一关,他自己肯定过不去,还得请董宣出面处理才行。
董宣听后,颇感诧异地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张贲。
张贲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是个粗人,行事冲动,实际上,他鬼得很,滑的像条泥鳅,很懂得分寸,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心里自有一杆秤。
这次,张贲竟然招惹上了阜成侯的公子,着实让董宣挺意外的。
张贲见董宣不说话,只一个劲的打量自己,他咧着嘴,哭丧着脸,说道:“大人,你得给下官做主啊……”
他话没说完,董宣连连摆手,说道:“这个主,我可不敢做!”
“啊?”
“王太守一直颇受陛下器重,而且与陛下的交情也深厚,你这次伤了王太守的公子,我也帮不了你!”
“大人,您……您不能不管……”
“我虽然管不了,但有个人可以管!”
“谁?”
董宣笑问道:“你说的那位姑娘,到底是不是郭州牧之女?”
“这……”
“如果她真是郭州牧之女,此事是因她而起,所有的后果,自然也该有郭州牧出面承担,如果她不是郭州牧之女,”说到这里,董宣乐了,拍拍张贲的肩膀,语气轻快地说道:“张县尉,你就自谋多福吧!”
董宣闻言,都快哭了,他上哪自谋多福去啊!董宣乐呵呵地看着他,说道:“与其在我这里白白浪费时间,不如赶快去弄清楚,那位姑娘具体是什么身份!”
“对、对、对!下官……下官这就去查!”张贲连连点头。
张贲没有在县府久留,立刻去往郭府,拜见郭伋。郭伋身为州牧,朝中大员,又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他这次回京,前来拜访的人,从街头快排到街尾了。
身为县府县尉的张贲,本来是排不上号的,不过张贲有报出郭悠然的名字,这让郭伋立刻推辞了访客,召见张贲。
见面之后,张贲忍不住多看了郭伋几眼。
郭伋的样貌,谈不上难看,但也没有很俊美,白面膛,黑短须,文质彬彬,给人儒雅之感。在他脸上,还真找不出来与郭悠然的相似之处。
张贲暗暗咧嘴,如果这个郭悠然是假冒的,自己这回,恐怕真要凶多吉少。他向郭伋一躬到地,说道:“下官拜见郭州牧!”
“张县尉不必多礼!”郭伋的为人很平和,并无官架子,他问道:“我听家仆说,张县尉提到了悠然,张县尉可是认识小女?”
张贲心跳加速,眼睛一亮,急忙问道:“郭悠然郭小姐当真是郭州牧的千金?”
“我确有一女,名为郭悠然。她……她现在何处?”
“在县府!”
“啊?”自己的女儿,怎么跑到县府去了?
张贲随即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向郭伋讲述一遍,在讲述的过程中,他有旁敲侧击地描述郭悠然相貌绝美,天下无双,说话时,他仔细查看郭伋表情的变化,见到郭伋听后,面色如常,他顿时安心了一半。
听张贲把事情讲完,郭伋拍案而起,沉声说道:“倘若张县尉所言属实,我必上奏天子,严惩恶徒!”说着,他迈步向外走去,道:“张县尉,我随你去县府!”
张贲长松口气,满脸堆笑地说道:“郭州牧能亲自到县府,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郭伋跟着张贲,一同到了县府。
县府对郭悠然还算客气,没有把她关进大牢,而是扣押在一间小屋子里。郭伋直接进了屋子,抬头一瞧,屋内的女子,不是自己的女儿郭悠然还是谁?
看到郭悠然,郭伋禁不住喜极而泣,吴汉率军打成都,攻蜀郡,这段时间来,郭伋的心都是揪着的。
吴汉为人凶残,杀人如麻,自己的女儿在蜀郡会不会被汉军误伤,甚至是误杀,谁都不敢保证,但他又有要务在身,实在走不开。
连日来,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上天开眼,庇护自己的女儿,让她平安无事。现在看到郭悠然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郭伋当真是惊喜交加,激动不已。
“悠然!爹的乖女!”郭伋快步上前,拉着郭悠然的手,老泪纵横。
“好了好了,爹,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郭悠然抽出一只手,轻轻拍着郭伋的后背,好言安抚。
见状,站在门外的董宣和张贲互相看了一眼,一个眼角抽动,一个嘴角抽动,看这对父女的神态,郭悠然更像是当爹的,郭伋反倒像做女儿的。
在他二人的印象中,郭伋可是位儒官,待人平和,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礼数周全,却又难以亲近。还从未见过郭伋哭成这副模样的时候。
见郭伋哭个没完没了,郭悠然是一脸的无奈,再次轻声安抚道:“爹,别哭了,董县令和张县尉还在这里看着呢!”
郭伋总算是止住哭声,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先是上上下下打量郭悠然一番,鼻子一酸,说道:“乖女瘦了!”
“……”郭悠然没敢吱声,怕自己一开口说话,老爹又要哭起个没完。
郭伋回头,看向董宣和张贲,拱手施礼,说道:“这次真是多亏董县令和张县尉护小女周全啊!”
董宣倒也不居功,拱手还礼,含笑说道:“郭州牧折煞下官了,救郭小姐的是张县尉,和下官并无干系。”
稍顿,他立刻又说道:“不过,这次张县尉为了救下令媛,是把阜成侯世子得罪狠了,还望郭州牧能从中调停一二!”
郭伋脸色顿是一沉,凝声说道:“阜成侯一代人杰,功德远扬,怎会教出这么一个登徒子!董县令、张县尉尽管放心,我即刻入宫,去告他王梁的御状!”
董宣连连摆手,说道:“阜成侯是阜成侯,世子是世子,又怎能混为一谈?郭州牧要告御状,只需告世子就好,切不可牵连到阜成侯身上!”
郭伋一瞪眼睛,大声质问道:“王梁他教子无方,难道我还不能告他?欺负我的乖女,哪怕是大司马、大司徒、大司空,我也照告不误!”
说完话,郭伋拉着郭悠然的手,气呼呼地就往外走。
见事情要闹大,张贲还想劝说几句,让郭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一旁的董宣已一本正经地拱手施礼:“下官恭送郭州牧!”
看着郭伋和郭悠然父女二人离去的背影,张贲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我们……要不要先把王禹放了?”
“不急,等天子诏书下了之后再放也不迟!”董宣嘀咕道:“也省得我们再去找人了!”
张贲一连惊讶地看着董宣,问道:“大人的意思是,陛下会惩处王禹?他……王禹可是阜成侯之子啊!”
在张贲的印象里,陛下一向护短,再通俗点讲,陛下并没有把朝中大臣一视同仁。
当年那些跟着陛下打天下的开国功臣们,在陛下心里算一拨,开国之后,招募上来的大臣,是另外一拨,这两拨人的待遇可是不一样的。
开国功臣那才是陛下心目中的近臣,而建国之后的大臣们,那都属外臣之列。以前近臣和外臣发生冲突,外臣就从没有赢的时候。
现在郭伋和王梁杠上了,于陛下而言,王梁无疑是近臣,而郭伋是外臣。
第1211章 去告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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