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膝下并无子女,又想到村里老人说的人贩子故事,便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小妹妹,你是被人骗到岛上来的吗?”
少年生得眉目清朗,虽然衣衫简薄,但是眉宇之间正气充斥。女童偷偷地瞥他一眼,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又轻声嗫喏道:“哥哥,浓浓想回家,你帮帮浓浓好不好?”
女童的嗓音里还带着些许哭腔,软绵绵的,本来无意闯进来的少年是不想招惹是非多管闲事,听了她的话,又对上她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
少年常在离岛不远的河岸活动,知道这木屋的主人每天会在晌午和傍晚以及深夜的时候到岛上待几个时辰,而这会儿离晌午很近,担心小个子男人回来会把女童带走卖掉,少年一刻不敢耽搁,拉起她的小手就往外头跑。
竹筏泊在岸边,少年带着女童上了筏子后便撑篙想要尽快离开。
然而,竹筏刚顺着水流转了方向,少年和女童便一齐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渔船,以及船上的小个子男人。
同时那男人也看见了他们。
男人才跟花楼的老板娘谈好,赶着回来把女童送去花楼换钱,不想竟见了这场景。男人一下子就怒了,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追过来,少年急急忙忙地逃,飞快地撑着竹篙,却不想情急之下掰断了篙,教豁口的竹刺划破了右手的虎口,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落到竹筏上,渗入河水。
“哥哥你流血了……”女童哭出了声。
少年本来痛得龇牙咧嘴,见她哭得那般伤心,险些就要以为受伤流血的是她了。少年转身把断掉的一半竹篙奋力一掷,不偏不倚砸中快要追上来的男人,然后趁着男人被砸中的功夫抱着女童弃了竹筏。
近岸水浅,少年身手利索的带着女童趟上了岸,寻了一处隐蔽的草地把女童藏进去,自己则拿着从女童身上脱下来的小外衫朝另一边跑去。
男人追上岸,远远地看见了少年,看他跑路的姿态像极了抱着什么在,又瞥到一角大红,不疑有他,立刻就追了上去。
躲在草丛里的女童没有等到少年回来,也没撞见小个子男人,沿着河岸跑的时候却因绊到了石头晕过去,再醒来就回到了家中……
将手指从虎口处移开,林婉宜偏首再次望向皎洁圆满的明月,水眸中流光婉转,半晌,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幽幽响起。
少年的面容早在九年的岁月流逝中变得模糊不清,可是当林婉宜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事,想起那个灼灼盯着自己问名字的男人,不知为何,她竟在心头陡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来。
那男人似乎和记忆中的少年有一双相仿的眼睛?
莲枝在卧室外守了小半个时辰,当月色淡去的时候,屋里终于传出了些许动静,是被衾摩擦发出的窸窣声。
莲枝舒了一口气,打了个呵欠,安心地回了外间。
然而,第二天一早,莲枝却久久没有等到林婉宜起身喊人伺候……
☆、十九点蜜
“小姐脉象虚浮,是风寒入体之兆,不过并无大碍,只消一剂药方便可。”胡子花白的老大夫一边收起脉枕,一边颤巍巍地起身。他看向站在边上眉头紧锁的林修儒,捋了一下胡须,温吞吞开口道,“小姐身体底子虚,平日的调养万不可大意,老朽过来时,看见院子里有一方小池塘,那池塘离屋子近,湿气未免有些重,加上这院子里竹荫密蔽,实在不是让小姐调养身子的好住处,林老爷还是寻一处向阳的院落好些。”
林修儒静静地听完,眉头慢慢地拢起,对上老大夫略带几分指责的目光,他不偏不躲不闪,微颔首,道:“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也劳卢大夫一一指出。”
卢大夫拈须点头应下,跟着莲枝到外间提笔写下药方,仔仔细细地叮嘱了煎药时须得注意的问题以后就离开了。
莲枝捧了药方进到内室,见林修儒双眉紧锁地盯着尚未醒转的自家主子,不由埋下头,走上前屈膝跪下,轻声告罪:“奴婢照顾姑娘不周,请老爷责罚。”
因为林婉宜喜静,院中伺候的丫鬟不多,贴身的大丫头更是只有莲枝一人。这会儿林修儒虽然心里对莲枝的疏忽心存不满,但是念及她是老岳母宋老夫人送给林婉宜的丫头,到底不好说出什么重话来苛责她,只冷着脸说教了两句,末了吩咐她说:“好生照看着,姑娘醒了立即给前院传个话。”
莲枝应了声“是”,目送林修儒出去,而后折回卧室,换了干净水打湿巾布,小心翼翼地为林婉宜擦拭。等干完了一切以后,便轻手轻脚地退出来,亲自往小厨房去熬药。
另一边,林修儒没有急着回书院去,打发小厮去书院递了信后,就阔步地朝小宋氏的院子而去。
林修儒到前院的时候,小宋氏刚从小佛堂出来,见到他不由有些意外。她迎上前,笑眯眯地挽住他的胳膊,柔声问道:“老爷今儿怎么没往书院去?”
林修儒没有应声,沉默地进了屋,坐下以后,深深的叹息一声,抬眼看向小宋氏,道:“浓浓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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