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女瞠目,眼里复杂,隐有担忧之情。
顾言风得逞似的勾着唇,漫不经心道,“小爷今儿心情好,饶你一命。”
说罢,抬脚挑着一旁的长剑,一蹬一接,稳稳收回鞘中。
江风霁也笑,笑不及眼底,“你就不怕针上有毒?”
这话一出,缩在后边的少女不由攥紧了自家兄长的袖口,惹得江风霁牙关又咬紧了几分。
顾言风倒是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扬长而去,只留一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临出门,末了,又转头冲江月旧眨眨眼,“小月儿,咱们后会有期。”
男人的话音飘散在一阵风里,那风却好像吹进了少女的心里。
哐哐撞着她的心房,叫嚷着让她开门。
第64章 陆/肆
江月旧小时不受父亲喜爱,虽吃穿用度不少,却很难见江贺一面。
以至于日子久了,除了江府一众,外边甚至都不知道江贺还有个小女儿名唤作江月旧。
以前年岁小,江月旧常听奶娘和下人们念叨,说她不受宠的根源,都在早亡的母亲身上。
许氏与江贺情深意重,发妻难产离世,所以他对这个女儿怎么也喜欢不起来,更是一看见江月旧,就会想起许氏的音容笑貌。
这是旁人说与少女听的版本,江月旧一直信以为真。
后来年岁稍长,少女同谁都不亲近,唯独见了大哥江风霁,总是眼巴巴地跟着,像条小尾巴似的,撵都撵不走。
那时江风霁的处境也并不如意。
云游四方的老道偶然替他算了命,说是个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
彼时江贺全然不信,后来没过多久,许氏难产而亡,他也跟着大病一场,也不知是不是高烧烧糊涂了,竟不顾劝阻将江风霁送去了云崖山学艺。
云崖山是个什么地方呢,大约用四个字可以形容:
人间炼狱。
以往那是座关押死刑犯的大牢,以云崖山为界,方圆几百里,由禁军看管。
后来新帝登基,大牢废弃,便把云崖山用做培养死士的天然演武场。
只有些流民、弃子,活不下去的人,才会进山学艺,死马当作活马医。
没人知道到底要经历些什么,才能从云崖山上活着出师归来。
江月旧那天见到自家兄长时,从府门门槛到堂屋百米远的距离,随着江风霁一路走过,地面上硬是流成一道蜿蜒的血泊。
所有人都远远瞧着,窃窃私语。
又害怕又厌恶。
只有少女踱着胖乎乎的步伐,跑到江风霁的跟前。
她举着一截粉白的衣袖,踮起脚,使劲够着去擦兄长面颊上的血渍。
后者面无表情地挥开,少女踉跄,一屁股就摔坐在了地上。
江月旧有些不悦,但还是利落又怯怯地爬起来,拽了拽他的衣角,“哥哥,你别难过,他们不和你好,我和你好。”
江风霁眯眼,嗤笑,“你为什么要跟我好?”
“因为我们有同一个阿娘,所以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少女煞有其事地去抓他冰凉的手,“哥哥,走,我们回家。”
江风霁掌心触到一团柔软的温热,下意识跟着往前走去。
“回家?这里就是家。”
“这里不是。”江月旧既胆小又固执,矛盾地摇摇头,“有人等你回去的地方才是家。”
江风霁怔神,听她又补充道,“哥哥,以后我等你回家。”
少女粲然一笑,握紧了他的手。
也许是从那时开始,江风霁想,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游戏,继续做下去也无妨。
江月旧觉得无颜面对兄长。
毕竟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失身于恶名昭著的采花大盗,实在是给江风霁蒙羞。
男人撕了一段布料,缠在少女流血的手掌上,垂眸细致地替她包扎。
江风霁指尖发凉,划过掌心时,也沾上了些血珠子。
男人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嫌弃,将食指放进唇里抿了抿,眼眸也跟着暗了几分。
多年不见,他的妹妹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含苞待放。
就连血,都是甜的。
只可惜少女全然没注意到兄长的动作,只是自个走了神,还在想着旁的事情。
“月儿,可还有哪里受伤了?”
男人偏偏开口第一句话,就叫她无地自容起来。
“不曾受伤,只是……”
少女欲言又止,努力思忖着怎样的说辞才能让兄长接受这个事实。
没等她思考出个结果来,江风霁又道,“先随我回去,免得此事声张,有辱你清白。”
江月旧噎住。
她的清白,好像已经没了……
回去的路上,兄长关切着同她说了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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