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嗯,我是没养过狐狸,往后养你,可以顺带着也养一养它。”
少女咬着下唇瓣,眼里泪水愈蓄愈满,“你又骗我。”
江月旧抬头,吸着鼻子骂道,“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没有以后了?”
男人伸手抹了抹她的泪珠子,强撑着摇摇头。
可眼里温柔再多,也抑制不住唇边溢出的血迹。
斑斑驳驳,顺着他好看的下颚一路流淌到衣襟上。
江月旧再也忍不住,胳膊圈在顾言风的脖颈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这个疯子,神经病,臭男人,谁让你……
谁让你一命换一命了……”
男人喘着粗气,抬掌轻拍着少女的脊背。
他看见眼前浮现出模糊的白光,怀里的人似乎也越来越遥远。
“小月儿,你可要活的久些……
长命百岁……”
顾言风说的断断续续,在她怀里没了声息。
江月旧边哭边夺过药丸子,往地上砸了个粉碎。
“我偏不……
我偏不如你意……”
她握紧了男人的手掌,指尖相触,一片冰凉。
少女将他的大手贴在自己脸颊上,长吁一口气。
虚与委蛇够了,就算是死,她也想选择自己想要的死法。
“别丢下我啊……
采花大盗……”
第40章 肆拾
扶威登基的第四年秋。
容玉方喂小废物吃了些肉干,便听婢女匆匆来报,说是囚牢里的那位罪臣殿下,快要不行了。
女子手臂上的银钏顺着她推门的动作,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路过偏殿一个小院子时,听见里面传来玉器落地声,伴随少女尖锐的哭叫。
直戳耳膜。
容玉叹了口气,调转脚步,迈进了院子里。
“你们这些刁奴,胆敢拦着我!”
树下少女的衣裙穿得歪七扭八,一双星眸失了光彩,涣散着聚不上焦。
即便这样,她仍昂着姣好的脸蛋,口中骂骂咧咧,“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当今锦丹的王后!”
地上匍匐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婢子,埋头一声不吭。
容玉挥挥手,吩咐她们退下,然后盯住小妹,冷冷道,“菱华,你又犯病了。”
“阿姐,阿姐你来了。”
菱华浑然不觉自己的病态,而是挽住女人的胳膊,“快带我进宫,我要见大哥哥……”
容玉一把拎住少女的腕子,边往外拽去边道,“好啊,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看看你的大哥哥到底是万人之上,还是阶下囚徒!”
菱华声色一滞,旋即用力挣开,“你骗人,你可知污蔑王上是什么罪!”
女人不再理会她,手上使劲,直接拉她踉跄着拖出了宫。
地牢昏暗,照不进日光。
容玉轻车熟路绕进最底层的重犯囚房,老远就看见门框前倚着个独臂的男子。
女人松开菱华,让婢女按住,无视她的哭闹,自个走到桑术面前。
瞧见容玉那张素来跋扈的娇靥,男人眸子像是点了烟火,骤然一亮。
“公主……
怎么来了?”
容玉每年都会来,不说旁的,就只问一句,愿不愿离开这儿,同她走。
而每年,桑术的答案都一样。
有生之年,他都会护在胡尔伊漠身边。
以报幼年时的救命之恩。
可现在胡尔伊漠大限将至,他的恩情,也该还清了。
容玉掩下心头的欢愉,故作冷淡道,“我来瞧瞧殿下是死是活。”
桑术抿唇,神色虽暗淡,倒也未阻拦,侧身让开一条路。
女人抬脚踢了踢铁牢门,她力道轻,一脚竟没踢开,反被大力险些撞倒。
男人无声弯弯唇,似被她娇憨的模样逗笑。
容玉哼声,飞去一道白眼。
桑术这才敛了笑,单手一推,开了牢门。
女人走了一段漆黑的小路,终于在地牢的尽头看见了倚着墙壁,毫无生气的男人。
胡尔伊漠仍旧五官凌厉,一条腿支起,另一条腿伤的重,隐隐可见腐烂的迹象。
容玉知道,此时无论她说什么,都刺激不到眼前的男人。
自四年前那两个人死后,甚至连王位,他都没再争过。
女人静静看了他一刻钟,忽而生出股岁月飞逝之感。
胡尔伊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可容玉知道,他早已身心狼藉,满地灰烬。
女人的满腹奚落、嘲弄以及咒骂,都在唇边滚了一遭,然后被缓慢咽下。
容玉颤了颤眼,转身往外走去。
没走两步,脚边丢来个老旧的香囊。
上边血迹斑斑,看不出原来的刺绣和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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