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的唇瓣沾了水泽,此刻泛出晶莹的亮光。
少女似乎坐的不大舒服,扭了扭腰肢,往男人臂弯里缩去,墨发垂在胸前,将那雪色半遮半掩,反倒更加惑人。
胡尔伊漠抽回手,指尖仍残存几分细腻如凝脂般的触感。
男人反复捻揉着指腹,突然听见怀里的江月旧嘴里嘟嘟囔囔说起了醉话。
“都怪我,怪我把沙漠的星星给砸了……”
少女掀了掀眼皮子,面颊坨红,偏浮出丝恼怒的神态,“怎么,怎么这么黑呀……”
胡尔伊漠并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见她聒噪,双手便从她腰间穿过,轻轻松松将人打横抱起。
江月旧口中溢出声惊呼,晃了晃脚脖子,怂怂地攀紧了男人的肩,“哎呀……
我不要,我不要飞起来……”
胡尔伊漠也不知哪来的闲功夫,当真松了松胳膊,假装要将她摔下去。
后者果然浑身一颤,八爪鱼似的往他怀里钻。
江月旧实在是胆子小,不惊吓,男人逗弄她的一来二去间,竟活生生被吓白了一张脸。
不仅眼下红红,连睫毛上都是一片湿润。
胡尔伊漠见状,大发慈悲似的将人抱紧些,阔步走向床榻。
少女一沾枕头,便自动蜷缩成一团,寻了个舒适的位置。
江月旧醉态实在不算安分,这边刚一躺下,又觉得燥热,手脚并用将被衾蹬下了床。
被衾落在男人脚边,被他野蛮地踢开。
少女眼儿眯着,不怕死道,“你这么凶作甚!”
胡尔伊漠转头瞧她,后者干脆单手支起脑袋,唇瓣一张一合,“咦,还敢瞪我!”
男人稍稍错愕。
平日里,江月旧总是战战兢兢的,像只兔子,倒不曾想,醉酒后竟从兔子变成了豹子。
“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胡尔伊漠微沉了些嗓音,故意吓她。
谁知少女抬手猛地一拽,径直将他拽倒在榻上。
江月旧鼻尖动了动,眼里亮晶晶,“你……
你别吓唬我。
我告诉你,天大地大,老娘最大;山美水美,老娘最美……”
“……”
男人哑然失笑。
若换了旁人这般撒酒疯,他早一刀砍下去了。
可跟前的少女实在灵动娇俏,莫说砍她,只恨不得将她拆入腹中,吃了才好。
胡尔伊漠呼吸重了重,低头吻了吻江月旧的面颊。
男人的唇瓣太凉,激的少女慌忙侧头,口中埋怨,“你不生气了嘛……”
“生什么气?”
“我对你说了不好听的话……
顾言风……
你真的不生气了嘛……”
“顾言风”三个字落入耳中,胡尔伊漠的动作戛然而止。
就连眸色也被冻住一般,骤然冷了几度。
江月旧念的是汉语。
而偏生不巧,胡尔伊漠分明记得,先王后的名讳,就姓顾。
所以她在唤的人,是二弟。
男人压下胸口一股怨怒之气,抬掌便落在了少女的脖颈上。
身下人浑浑噩噩阖上了眼皮,白嫩的肌肤在他手掌里滑来滑去,像条游鱼。
只需收紧一丁点儿掌,便能将少女掐死了去。
胡尔伊漠硬是强撑着,僵持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恶念。
男人收回手,狠狠剜了眼睡得正酣甜的江月旧,而后摔门而出。
江月旧久违地睡了个好觉。
醒来后,得知两个消息。
一是胡尔伊漠唤她议事。
二是顾言风反了,已经率军打到了王都城外。
这两桩事儿合在了一块儿,江月旧觉得,她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一进屋,胡尔伊漠便抬手掷了个瓶子到她跟前。
少女心一拎,宿醉的脑袋还混沌不清,只睁着漆黑的眼望他。
男人隐在黑暗里,扬了扬下颚,声冷如霜。
“喝了它。”
“……”
江月旧半蹲下,将瓶子捡起。
虽不明确,但少女多少有点意识到,昨儿醉酒,许是哪里惹怒他了。
“殿下,这是……”
尽管竭力隐藏着,尾音里仍透出浓浓的惧意。
男人缓步朝她走来,眼底冷肃,仿佛又回到了初见的时候。
“二弟兵临城下,你随他走吧。”
江月旧忽然明白了他的话里所指。
少女拧开瓶塞子,笑得有些寒碜,“殿下怎样才能相信我?”
胡尔伊漠也笑,眉眼阴鸷,“想来,神医也没什么理由留在本王身边,不是么?”
江月旧挫败似的咬紧唇瓣。
这时候,她该含情脉脉说句,我心悦殿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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