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到连天怨恨,如同嗅到顶级的美味佳肴,欲要进来肆虐一番。
它们做了相当漫长的准备,这样的准备对它们而言微不足道,却为修道者们争取了时间。从第一次捉到一只急不可耐入侵的天魔开始,另一副不一样的世界图卷在修道者们面前展开。
他们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一个个放下私仇,奋发修行。
而时亭,剿灭第一宗,风头正劲。于是被世界意志选中,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天选之子,宝物、资源直接往他脸上送,就连摔下悬崖,都能薅两颗稀世珍草。
然而所有宝物,也抵不过他修无情道路上最大的障碍——心有牵绊,难舍难断。
那些天外魔物们,等不下去了。
眼看着域外战场里,战线一步步向着自己这边逼退,巨大的绝望如同阴翳笼罩在所有人头顶。
他们一生修道,不是为了成为谁的食物,何况他们自己无所谓,背后还站着无数一无所知的凡人。
那其中还有自己的晚辈。
“若我道基稳固便好了。”时亭坐在帐中,左肩被撕扯开,无法愈合。倾世界之力培养出的惊才绝艳之辈,不止他一个,但也的确数量有限。
时亭本该是其中佼佼者,剑修本就威力强大、擅长作战,却因为心境残缺,始终未能大成。
“去找他吧。”司掌锻造冶炼之术的宗师冶君,突然这样对他说,“旁人不知,你修至如今境界,自然应当知晓的,那位温柔乡之主,以色入道,本就是心魔劫中一环。
你可知,世间所有修真者,欲要抵达圆满境界,皆需破九重劫难,唯独他是不需要的吗?”冶君与治鸟,算是旧相识。
但凡圆满突破的大宗师,面对治鸟,都认同这样一句话——不必以缠绵之情爱他,却必然要以师徒之情敬他。
要不修为低的修道者之间,总传那些大能者与治鸟间的绯闻?
要不修真界有姓名的大门大派,一个个对温柔乡尊敬有加,纵容他庇护?
“他是专为助人渡劫而生的。你不去见他,是怕自己杀他证道,过后心生悔意,反而毁了自己。”冶君融了几块金属,与时亭的剑结合在一起,“你不必怕,他一定有办法帮你。”就像从前帮他一样。
若无治鸟,青蛇也就是一条青蛇,渡不了劫,也成不了现在的冶君。
时亭沉默片刻:“那我,这便去找他。”
“不必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不是听不到一点儿风声。”帘帐掀开,从容的美人垂首走近,身上带着一点儿酒气,不像是踏入某个战场。
倒不如说,有这人在的地方,何处不是温柔乡呢?
“你怎么到这儿来?”时亭有些惊愕,他印象里,这人总与风花雪月相伴,是不该染上半点儿血污的,“这一路不太平,若是哪里伤到?”
“说得好似谁能伤了我一般。”治鸟禁不住笑起来,身后的影子纠缠盘错,遮掩着重重幻象。仔细辨认,那影子里还捆着一头巨兽,似乎是某个心急的天外魔物,摸不清治鸟的规则,一头撞进来,已经被啃噬地差不多了。
元邬只能在一旁看着,他被治鸟排除在外,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生命,没有任何插手的机会。
他隐约记起来,在最初的世界里,治鸟本该是因何而死。他爱的人,本就是死后入道,被天道眷恋,化作心魔劫之一,立为天生神。
不远处,看着如此到来的治鸟,时亭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我要做什么?”幸亏他没去做什么证道的蠢事此等实力,他迎上去就是去送死。
“你不必做什么,心境圆满,可遇不可求,只跟在我身边便好。”
“好。”
元邬就在一旁看着。
时亭是强大,在治鸟面前,却乖得不行,两人之间关系,如鸳鸯眷侣。他跟着治鸟行走各处,趁着战事不紧的时候修行,然而治鸟看他的眼睛里,却是一点一点失望。
生就两面,空、色之间,治鸟诞于此。
天道立他作天生神,教人由色入空,时至今日,成就者屈指可数。治鸟在等着,时亭也能成为其中一员,却只等来一句告白。
“你知道什么叫失望吗?”
不可触碰的另一边,元邬听着治鸟说出他曾听过的一句话,原是如此,他总算明白了。明白,反而更难原谅:“宿主,你说你死去与他无关,要我说,他依旧是主谋。”
眼前的景象变换,他有幸,跨越时空,再度见证他那个时代里都在流传的旷世大战。正是这一战,修道者们成功御敌,将整个修炼体系,从此世之内,向不可窥测的域外延伸。
“若他早日心境圆满,弥补战力不足,也不会拖累你。”元邬不敢看下去。
温柔乡,是要人纵情享乐的地方,他只知道他爱的人将这一句话完美执行了下去,在他庇护的“温柔乡”里,无人负伤,重重暗藏杀机的幻象反向吞噬着踏足界内的天外魔物。
起初只是控制,踏入他领域内的每一只都慢慢失去反抗能力,如同沉浸温情中不可自拔,在幻梦中慢慢融化。
元邬却知道,他是在不断消耗自己。
极乐之主,辅以蜜糖,喂下砒.霜。
这毒药,诛人亦诛己。
他看着自己爱的人,面容逐渐苍白,后悔自己为何生得那么晚,连替他去死都做不到。
那些早已远去的故事慢慢褪色,元邬无法接受:“就算不是直接……”他颠三倒四说着话,忽然想起来什么,自己这里还存放着之前吞噬游戏系统时遗留的能量。
一开始还只是分系统收集来完善提升等级的能量,汇聚成完全体后,还有些许剩余。
他一个个世界下来,从委托者那里拿到的,从其他世界意志那里哄来的,加在一起,或许足够他打破时空的壁垒。
元邬觉得自己找到了转机,将那些能量凝聚在一起,抬头,却对上一双眼。
不知不觉,他面前只剩下治鸟一个。
“你说你要复活我,是因爱我。”他好像永远都这样,元邬想着,安静得在某个地方,句句切中肯綮,又如刀割,“那你又是爱我什么呢?”
元邬忽然讲不出话来。
“我本自空空中来,不生不灭,不来不去。”那道身影也如过去的倒影,在元邬面前缓缓消散,“你应该不想让我再失望。”
——
几台仪器滴滴作响,元邬睁开眼,师兄一脸惊恐站在他身边:“你刚刚,身体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随后又反应过来什么,“怎么样,成功了吗?”
元邬整个人木僵着,脑子像是生了锈,怎么都读不懂他的宿主留给他的话。
“你不会是当系统当傻了吧,到底怎么样,现在我出门,只要怀揣诚心,是不是就能去往温柔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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