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帕子,表表心意。
阮旭看他给自己解了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隐隐又有一丝不甘心。眼睁睁看着来往客人对他秋波暗送,还有明晃晃的手帕香囊,总觉得心里委屈,倒不如就把人藏在自己家里算了。
嗐,他就想想,哪会真这么干?
小夫郎…啊不是,小公子自己能够保护好自己,他应该高兴才对。
再说柳府,儿子撞了邪,一心念叨画中美人,可把柳老爷愁得头秃,大把胡子让自己拽得就剩几根儿。抢了柳生的纸笔,他还不干,到处抱着人求,狼狈相不忍看,只能由着他画。
背地里却跟管家商议起来:“你去外面,打听打听有没有驱邪的和尚道士,带几个回来,快去!”
第55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三)
柳家小少爷庙中读书却被妖精勾去了魂魄,几日过去, 早已在镇中传开。人人都想知道, 究竟是个何方妖孽, 能够把好好一个读书人,诱惑成这样。又有无数人想去看看, 柳生执意要画的,该是怎样一种模样。
“要我说呀,论漂亮, 我可真没见过能够比阮哥儿带回来的人更漂亮的了。那双眼往我身上一瞟, 别说心了,叫我把命给他都成。”
“我看他那么漂亮, 恐怕是个哥儿。”
“那又怎样?人呐, 美成这样,性别也就不重要了。”
“咄,你倒是得了那色王爷真传。”与柳生同期的学生们对柳生知根知底,当然不信是他有多正直,多半是招惹哪家小郎君, 求而不得, 患了相思病。然而听说他现在茶不思饭不想, 还是好奇得不行。互相打趣,也都认为没有能比治鸟更好看的了。
这么漂亮,他们也就眼馋,真正拥有了,指不定是好是坏。至于他们口中的色王爷, 正是当朝唯一一位王爷——时亭。这位小王爷自小受帝王宠爱,却无争权称王之心,平生只好风花雪月。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世人爱色,又对其避让唯恐不及,唯独这位王爷,一颗心全都长在色道上,府中美人无数。逢年过节,旁人都希望收些奇珍异宝,就他,非美人不要。若是某一天到处搜罗某样物品,也只有一个目的,讨美人欢心罢了。
据说他早年做过仙梦,醒来就说自己生来为色,立志要阅尽天下美色。方才书生那句“美人无性别”,正是时王爷的论调。
管家在外晃荡一圈,别说和尚道士,就连跳大神的神婆都没见到一个,正坐在茶摊上喝着凉茶发愁。唉声叹气之际,忽然见到不远处早点铺子旁边,一群人围在那里。
有些还未张开的小姑娘,头上扎着两个小辫,搬着小马扎坐在边上,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看中间的人做手环。做好了,交上一枚铜板,欢欢喜喜戴到手腕上,美滋滋跑回家炫耀。
镇子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号人物?
距离太远,他也看得不是很清楚。管家眼珠一转,放下凉茶,从兜里摸出一枚铜板,走过去:“劳烦,要两串哄内人开心。”
“好。”音若醴泉,甘美清冽。
管家递过铜板,心中一阵惊啧。何方水土能够养出这样一个妙人来?肌映流霞,长发如瀑,垂首时,青丝沿着肩侧滑下,清妍尤绝。
管家盯着看了许久,心中顿生一股恐惧,这美貌摄人心魄,绝非是修辞上的夸张,管家是真觉得自己魂舍不稳,即将随人离去。
赶紧别过脸,等着回去向老爷上报这件事。
“您的手环。”
看人匆忙离去,治鸟一头雾水,心想自己应该不吓人,做甚跑得这么快?时值正午,街上人也都回家吃饭去,干脆先把东西收拾起来,跟着阮旭回去了。
回到府中,管家慌慌张张找到柳老爷,同他讲了今日所见,提到治鸟时,声音发抖:“那人跟少爷画上的,极为相似。”其实,他本来猜测让少爷魂不守舍的就是这个人,然而想想本人再联系画作,指着画上说是本人,管家觉得有点太对不起治鸟的相貌了。
“莫方莫方,你且细细说来。”声音陌生,管家一回头,身后竟然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道士,皮肤枯黄,骨相清晰,仿若不知哪里的骸骨成了精。
才见过世间极色,再看老道,心里满是嫌弃,似乎皮骨都沾着臭气,皱着眉头往后退半步,厌道:“你这道人从哪儿来的?”正要掏点儿铜板打发了,又想起柳老爷的嘱托,眨巴两下眼,“算了,来都来了,那就你吧。”
道人揪着下巴上两绺山羊胡,晃晃脑袋,不觉得对方态度不好:“哎呀,我可是听说柳府有妖邪作祟,特意从远处赶过来的。”
这些卖口舌生意的,管家向来看不上。满嘴没个真话,要不是柳少爷如今恋画成痴,怪力乱神之说,管家也是不信的。
柳老爷看见有个道士亲自过来,顿觉神奇,忙请道人上座,坐下就要询问自家儿子究竟怎么个情况,遇上的又是何方妖孽。道士却不着急,眼见柳老爷要问,先摆了摆手:“老爷啊,不是我不告诉你,你看我一路风尘到此,腹中空空,怕自己话未说完,就先饿晕过去。”
柳老爷连声应和,叫管家准备饭食,就等着道士快些吃饱喝足。
治鸟跟着阮旭回到家,看其他人都有事做,总觉得自己寄人篱下,什么都不做不像话。阮旭本来不想答应,转头又怕治鸟心里不舒服,最后把捣蒜的活儿交给他,研钵研杵一套工具,先是往里面添了几瓣蒜,又撒些调味料,叮嘱道:“左手按住钵,稍微扣住上面,免得动作太大溅出去,右手来捣。慢些没关系,别伤着手。”
看他捣蒜觉得好玩,模仿阮旭动作,一手扣住钵沿,另一手直接握杵,直上直下地捣了两下。动作幅度太大,差点砸到手,阮旭连忙握住,又教:“没必要抬那么高,又不是什么砸不烂的东西,像这样随便捣两下……”他教得认真,治鸟也学得认真。
猝不及防抬头,四目相对,阮旭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下细嫩触感,想到自己刚才居然跟人如此亲密,手掌接触处,似乎有些发烫。
“就这样,随便试试吧。”
阮爹看了有趣,直接抢过研钵:“小公子手上连个茧子都不长,一看就不是做这种粗活的手,怎么能让他干这个?”回头又对治鸟说,“我知道你心眼好,就是不知道你失忆了,还认不认得字?”
阮爹想得长远,槐花开就开一季,这季过完就没了,不如找个稳当点的。
正巧前几日镇子里写字的书生要去京里求学,以后镇上的人收到书信也没法互相传达,治鸟若是识字,闲来无事帮衬邻里,也很不错。
“我也不知道。”凭感觉,治鸟认为自己是识字的。
可以理解,阮爹听了这话,回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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