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考虑到这时还没有在平衡被打破的状态下伤害女鬼,祈天河准备趁机挽救一下形象,试着从对方口中获得一些信息。
“帮阿槐做身子。”他适时垂下眼:“光有头有什么用,我想让阿槐自由地行走。”
秦让愣了下,牌位在体内供养,他和女鬼不但共情思想也是共通的,良久缓缓问:“为什么?”
“缘分吧。”祈天河试图代入校园传说中阿槐的心态:“曾经她也是一个受害者。”
秦让根本不相信这番措辞,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有黑暗面,而他就是要引出这些人内心的阴暗。
漆黑的双目渐渐变得似一摊泥沼,引诱着祈天河和自己对视。
作为一流的心理医生,同时拥有技能,祈天河自从发现哔哔技能的妙用后,很少忧心在游戏里因为催眠陷入幻境。
他表面上双眼无神,私下不断为自身灌输人生哲理。强忍着反胃的冲动反而让这份表演更加逼真。
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这世上,你最恨的人是谁?”
祈天河:“没有。”似乎挣扎了一下,又说:“胡乱编造陷害无辜的人。”
言辞刚好符合阿槐的遭遇。
事情没按想象中的发展惹恼了厉鬼,她利用秦让的身体掐住祈天河的脖子:“为什么要来砍树,不是单纯制造躯干对不对?”
祈天河不作反抗,清楚不主动触发死亡条件,再厉害的鬼也不能因为情绪下死手。
他哑着嗓子,编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谎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阿槐。”
校园副本消失的时间和自己出生的时候差不多可以对上,祈天河有理由怀疑其中存在某种联系。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过去好一会儿,窒息感愈发强烈,祈天河呼吸不畅准备做出反应时,脖子上的力道骤然间减轻,那双幽深的眸子凝视着他,似乎是在回忆。
祈天河没有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困惑,迷惘……证明是真的没有印象。
掩下心中的失望,开始重新思考整件事。
另一边女鬼虽然被消除了数据,但在祈天河的心理暗示下竟然真的生出某种熟络感。这下她彻底松开了手,准备离开。
“阿槐……”
背后的青年仰着脸望天,无神地念叨出这一个名字。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女鬼愣了几秒,忽然间露出一个扭曲诡异的笑容,这么有趣的猎物一定留到最后,吃掉五脏六腑再做成傀儡。
脚步声渐远,确定人走了,祈天河一秒回归正常。
他皱着眉继续削树干,女鬼曾说过记忆和力量还没有恢复,不知道后期能不能有突破。
天色彻底黑下来时,粗糙的雕刻刚好完成。
环顾左右的林木,祈天河思索要怎么才能在不引起人注意的情况下,把实心木一波砍断全部带走。
NPC此刻全部聚在一起,绷带男也在,不用担心小西的安全,白蝉离开旅馆出来,往这边走时正好看到他低头沉思的模样。
“在想着怎么搬树?”
祈天河点头。
白蝉:“想要全部运走有难度,要么就把其他人叫来,单独遗露朱殊瑟,再毁了剩下的实心木。”
祈天河嘴角一抽,这跟小学生打架有什么区别?
“算了。”良久他叹了口气。
平心而论,还真做不出那种事,先前是一时心血来潮,如今雕刻几小时,不说别的,至少心静了些。
白蝉闻言笑了下,仿佛知道祈天河会做什么决定,颔首说:“不要在细枝末节上计较,挑个好时机让她出局就行。”
四舍五入,这句话可以直接翻译成在副本里把人干掉。
夜晚外面有点凉,亮着灯光的旅馆反而显出一种温暖。
跨进门槛的瞬间,望见桌上的一大盆面汤,这种虚假的错觉顷刻间无影无踪。
老人看到祈天河搬进来一棵树时当场愣住。
巫将坐在靠门的地方,余光瞄见摇了摇头:“这种漏洞你也钻?”
似乎很看不上这种小家子气。
祈天河从容地卸下木头,一本正经说着想要给阿槐一个身体。
游戏没有具体提到老人的记忆有没有被清零,人老成精,至少单从表情上无法看出他的真实情感。
这时距离要评比的零点还差两小时。
陶连喝着面汤说:“早点开始吧。”
小西赞同:“我看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老人征询剩下人的意见,没听到异议。
作品陆续摆上桌,除了祈天河那个体积过大,只能放在桌子下面。有了前一日的经验,今天的石膏像水准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老人一时也犯了难,不过他依旧最钟意秦让的作品。
评比时间变了,存活人数变了,不变的是在看到绷带男和祈天河的作品时,他眉间瞬间拢起的沟壑。
祈天河解释:“我这是走五十步想一百步,比他们都有诚意。”
老人发出呵的笑声,倘若躯壳雕刻得好也就罢了,就这手艺,有点审美的都不会认。
绷带男的作品仍旧全是绷带,若说唯一的进步,绷带浸染成了黑色,乍一看就是个煤球。
老人只看了一眼,目光便在祈天河与王厂的作品上游移不定,最后还是停在了祈天河那里,目测已经做好定下他为倒数的决定。
王厂见状松了口气,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庆幸逃脱今晚的死劫。
“出……”
话没说完,秦让突然摸着怀里的牌位,幽幽开口:“我认为制作躯壳的想法很好,很有诚意。”
他一发言,众人心中皆是一个激灵。
秦让快要被女鬼同化,他的想法等同于女鬼的想法,言下之意女鬼对祈天河的作品很看好。
莫非历史又要重演?
一分钟,两分钟……两分半钟,确定没有听到游戏提示音,这才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祈天河看出他们的担心,抿了下嘴。
老人眼珠转了一下,沉默片刻话锋一转,偏头看向王厂:“出局。”
“我艹……”王厂及时收住,没有让完整的脏话飙出。
祈天河也就算了,他实在难以理解自己费心制作的石膏头像居然又一次败给了绷带男的敷衍品。
“为什么是我?”王厂咬牙切齿问。
为什么总是他?
老人不喜权威被质疑,照搬了秦让说过的话评价祈天河:“有诚意。”
“那他呢?”王厂看向绷带男。
老人神情一僵,似乎也很讨厌绷带男的作品,不过还是实事求是道:“他制作的石膏像,没有灵魂,胜在有灵气。”
王厂听不明白,祈天河却是想起白天刨坑时挖到的黑色水源,绷带男应该就是以此作为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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