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点不认得此时此刻镜子里的女子。
鬓若堆鸦,白肌似雪,眉如远黛,唇比樱桃,玉颜光润,转眄流精间微有秋波澹澹,盈婉几分娇羞。
杜允慈嗔映红:“你才见过几个新娘?”
二表嫂从旁艳羡:“我和你二表哥当初结婚,要不是家中长辈不肯,定也是要办洋人婚礼。”
杜允慈轻吐舌头:“你瞧我浑身白兮兮,头上还顶白纱,我爸爸其实意见也很大。”
“可不是太任性?”舅妈握住她的手细细端详她,不禁红了眼眶,“钰姑都要嫁人了,你姆妈泉下有知,定然在不舍。”
杜允慈被她惹得双眸发烫,假意急眼:“舅妈你诚心不让我当个漂亮新娘。”
二表嫂赶紧笑:“是啊是啊,妈,大喜的日子。”
舅妈抹了抹眼角,从盒子里取出红梳子,站到杜允慈身后:“你学洋人的婚礼,咱们老祖宗的一些规矩也不能丢。来,舅妈替你姆妈给你梳头。”
梳子隔空,虚虚地从杜允慈的发顶上方慢慢往下划至她的发尾:“一梳梳到尾。”
然后重复第二次:“二梳我姑娘白发齐眉。”
再第三次:“三梳我姑娘儿孙满堂。”
“……”
霖州的唯一一座教堂为了迎接霖州公学开春的首次招生,去年秋天开始修缮,因为先前查良的攻城,暂停过一阵,导致原定工期延后,目前尚未竣工,无法使用,所以婚礼放在维斯饭店的宴厅。
婚礼场地缀满鲜花,是杜允慈亲自确认过的布置,之于她而言并无惊喜。满场全是人的场面她也见识得多了,所以由映红和二表嫂帮忙牵着披至地上的头纱出来时,杜允慈也毫不怯场。
可当发现打领结穿西装的蒋江樵目不转睛注视她,杜允慈突然变得紧张,紧张地不由抓紧手里的捧花,也有些不知所措地错开眼神不与他对视。
很快她又情难自禁转回眼珠子打量他。
他第二次穿西装。
太奇怪了。他的样子看起来又变得不像她认识的那个教书匠了。比她生日宴上第一次见时,还要不像。
却也比第一次,更要吸引她的眼球。
如果说长布衫的蒋江樵是舒适的秋天,如同他们刚认识时的那个季节,那么此时她面前穿西装的蒋江樵透露的气质就该是凛冽的冬天——
“允慈,你很美。”蒋江樵低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隔着白手套,她的手被他抓在手里,一如既往凉凉的。
杜允慈想说宾客们都在看着呢,众目睽睽之下讲悄悄话他也不会难为情。她用眼神示意蒋江樵转回前方去,然后没等确认蒋江樵有没有听她的话,她羞涩地抽回手,当先看向神父。
神父是专门请来的主婚人,不会讲中文,用英文读了一段西方圣经里的诗歌,在场宾客没几个人能完全听明白,不过没关系,杜允慈还请了位翻译,在神父读完之后现场转述给大家听。
仪式的流程很简单,神父读完诗歌之后,杜廷海将定制的结婚戒指送到他们面前。
然后先是蒋江樵拿起其中一枚,宣读誓词:“我蒋望卿愿娶你杜允慈为妻,从今以后,无论安乐患难健康疾病,一切与你相共,我必尽心竭力地爱敬你、保护你,终身不渝。上天实临鉴之,这是我诚诚实实地应许你的,如今特将此戒指授予你,以坚此盟。[注]”
誓词是准备了念稿的,虽然提前拿了内容给蒋江樵熟悉过,但其实可以当场照着读,就像神父在读诗歌时一样。
而现在蒋江樵并没有用拿念稿,他竟预先一字不落地背下来了。整个宣读誓词的过程中,他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她的双眼。
杜允慈早些年便对洋人的结婚誓词烂熟于心,却从未如当下这般触动,一句句誓词从他嘴里的出来,她的心潮一波紧接着一波地澎湃,以致在神父问她确认是否愿意嫁给他时,差点忘记回答。
戒指戴进她的手指时,杜允慈看到蒋江樵的微微泛白的骨节正几不可察地轻轻颤抖。杜允慈安抚性质地蜷了一下手指,若即若离地握住他的手,下一秒便被蒋江樵反手牢牢地抓入他的手掌里。
若非杜允慈还要说誓词,他怕是根本不会放开。
既然蒋江樵脱稿,杜允慈自然也就不看稿了,也注视着蒋江樵一字不落地读了一遍誓词。
等她也为蒋江樵戴上戒指后,由杜廷海宣读她和蒋江樵的婚书。
原本婚书应该在今天的婚礼上在证婚人的面前再依次用章,但昨晚杜允慈见蒋江樵提前戳了章,她也给戳了,所以这会儿两人便各自再添了手指印。
这个证婚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查良。
杜廷海和杜允慈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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