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里的几个护卫已统统被杀害。
杜廷海怕极了杜允慈也遭遇不测, 眼前一阵发黑。
“杜叔叔你还是留在这里, 我去帮忙找。”蒋江樵安排杜廷海在厅中的椅子坐下, 然后飞快赶去后院。
映红也跑往后院, 边哭边喊:“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小姐!”
泪眼中她看见蒋江樵直奔第三进的内院,她正不知该往哪里找, 下意识跟着,很快看见西边的厢房外面也躺着两个护卫,而蒋江樵便是直接跨过那两具死尸进去那个厢房。
映红紧随其后,一眼瞧见床上衣衫不整的杜允慈, 险些晕过去。
蒋江樵看到门口那些死人时猜到阿根和葆生已经出手, 她应该没事。可说到底阿根和葆生就是慢了一步,程兆文都把人带到这里他们才确认计划出现纰漏。
虽然第一时间安排了小孩去杜家提供线索,但他没办法留在云和里等消息,于是前去拜访杜廷海,得以顺理成章一起来。
如今人就在他的几步开外, 蒋江樵反倒一时不敢靠近。
她原本纯洁无暇的白纱裙蹭得满是肮脏的尘土,人还被绑在床上,想来阿根和葆生太过听从他的命令,除开先处理掉程兆文,什么也没敢画蛇添足多做一件。他预先不清楚里头是这样的情况,否则定会交待阿根和葆生记得帮她解除束缚。
“小姐!”映红猛地撞开蒋江樵,冲到床边手忙脚乱给杜允慈松绑,又着急忙慌地展开手臂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杜允慈,请求蒋江樵出去回避。
蒋江樵却不理会映红,径自上前脱下自己的长衫裹住杜允慈,将她从床上抱起。
“没事了。现在已经没事了。”贴近她鬓边,他低语。
闭着眼睛的杜允慈应声轻轻瑟缩。她没有其他想法,只觉他清沉的嗓音钻入耳朵里的刹那,所有的委屈和酸楚再绷不住,不由埋进他满是药香的怀抱,遮掩无声肆虐的眼泪。
她哭得脑子和情绪皆混乱,混乱中她恍惚听见父亲唤着她的乳名似乎也落了泪,不久她回到了熟悉的家,有女医生给她做身体检查,她打了针吃了药,很快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来到新的一天。
杜允慈睁开眼,盯着床头精致的西洋台灯眼神涣散好些时候方才慢慢聚焦,准备起床,惊醒了睡在塌侧的映红。
“小姐。”映红两只眼睛又红又肿,一见她又蓄满水光。
杜允慈无奈:“别哭得我好像有事。”
映红即刻换成笑脸,可这么一笑泪珠子倒从眼眶滑出来。
“对不起小姐。”映红赶忙擦了擦。
杜允慈叹气,没再说什么。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尚未缓过来,她精神恹恹浑身没劲,不得不撑住映红的手臂借着力慢慢坐起。
映红遵照女大夫的嘱咐给杜允慈测量体温,然后问她饿不饿、要不要现在就吃早餐。
从昨天睡到现在,自然是饿的。杜允慈稍许迟缓地点头。
等映红端着早餐折返,一道来的人还有杜廷海。
杜允慈眼睛和鼻子立刻无法抑制地自行酝酿出了酸胀,依偎进他胸膛:“爸爸。”
杜廷海不住摸着她的头发,嗓音颤动:“钰姑乖,钰姑不哭,一切都过去了。”
在他的陪同下吃着早餐,杜允慈讲述自己如何从绑匪窝里逃生和被程兆文带去私宅发生的事,让杜廷海转告给巡捕房。虽说绑匪肯定早不在那儿,但仔细搜查没准还能发现关于绑匪身份的线索。
杜廷海眼下更关心的是,抢在他们之前进入程家私宅的是谁:“……听你的描述,不是专门去救你,只是为了对付程兆文,碰巧帮了你免受程兆文的伤害?”
蒙着面的两个人突然闯入,接连惊吓中的杜允慈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直接打晕程兆文扛走,管也没管她。
处处透露古怪。
包括她重新回忆地窖的逃生过程,也愈发感到过分顺利。
可真去细思,又分析不出个具体。
揉了揉乱成毛线球般的脑袋,杜允慈问:“程兆文他……”
“他失踪了,不知去向。如果你刚刚没告诉我他是被掳走的,我原以为他和绑匪一伙。”杜廷海表情很不好看,“程司长拒不承认他儿子干的好事,还反咬我们抓了人藏起来,他夫人上巡捕房和我们家都闹过。”
杜允慈气得胸闷:“程兆文必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定要程家付出代价!”
“你不说爸爸和舅舅也会帮你出气。交给爸爸和舅舅,钰姑你不用操心,好好休养。”视线扫过她颈侧的纱布,杜廷海欲言又止,最后也决定暂且捺下不提。
送走杜廷海,杜允慈要映红帮她拿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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