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樵半垂着眼帘,轻轻晃动酒杯里的液体,“这几位认不得我。”
话落的后一秒,宴厅内通明的灯光将将熄灭,仅留天花板垂落的一盏大型水晶吊灯。
蒋江樵侧身自罗马柱的阴影后走出来,望向前方。
西洋乐队的悠扬伴奏中,精致的楼梯上,杜允慈一边挽着杜廷海的臂弯,一边扶着雕有镂空花式的栏杆,慢慢踩着阶梯步入大家的视野。
纯洁的白纱礼裙长至脚踝,裙摆飘逸,掐腰处贴身,将她窈窕的身段尽数勾勒,长长的卷发如海藻般自然披散,左侧用一只珍珠镶嵌的发卡别住鬓边的头发到耳后,露出一只莹润的左耳,耳珠上的珍珠耳环与发卡配套得相得益彰,却也不及她本身万分之一的明艳风华。
蒋江樵微微眯起眼,浓烈的欲望自黑色的瞳仁深处喷薄而出,穿透镜片,无声地随着他的视线遥遥地笼罩住她。
杜廷海发言完毕后,杜允慈也简单表达两句感谢,然后映红帮忙将生日蛋糕推上来。
生日蛋糕是二表哥带来的。舅舅这段时间太忙了,没办法亲自前来庆祝她的生日,只支会二表哥和二表嫂作为代表。
杜允慈在大家的祝福声中与杜廷海一道在蛋糕上切下第一刀,然后一道倒了香槟,又与杜廷海开启今夜宴会的第一支舞。
杜廷海笨拙的舞步招来大家的不少笑声。他是为了杜允慈今晚的生日宴临阵抱佛脚接受杜允慈的训练,尚未学满两日。杜廷海也不赧,大家笑他,他也跟着笑自己,一副为了宝贝女儿高兴可以豁出那张老脸的架势,倒把在场其他小姐太太们给羡慕的。杜允慈的笑靥同样没停下来过。
蒋江樵站在人群的最外围,依仗着身高的优势,以及绰绰人影间的缝隙,终于得以亲眼见到她优美的舞姿,而非通过葆生与阿根拍回来的照片。面前满场蹁跹的她与照片中静态婉转的她,是不一样的美。
他发现自己并不甘匿于人后,因为不知不觉间,他从人群外走进了人群里。
杜廷海和杜允慈的舞结束之际,很多男女也成对步入舞池,杜允慈则没能出舞池,因为马上就有人请她跳舞。
还不止一个,都排着队等着。
而杜允慈没有拒绝,一个接着一个跳过去。
看着他们都握过她的手、扶过她的肩、摸过她的腰,甚至身体近得几乎贴合,所有葆生和阿根向他描述过的一帧帧画面远超语言、突兀着细节变成刺目的现实,镜片后,他狭长的眸子渐渐失去温度。
除去开场舞,杜允慈已经连跳了五支舞,邀她跳舞的这五人,均为父亲和舅舅各自邀请来的宾客,无一不是五车腹笥的芝兰玉树,出身背景方面既然父亲和舅舅亲自把过关,想必无可挑剔。但一支舞的时间交流有限,杜允慈心里暂时也无法掂量。
这第五位来自上海的沈公子倒主动提一嘴,说其实曾经在她舅舅家见过她好几次了。
杜允慈毫无印象,只能抱歉声称她离开上海快两年,记忆有些模糊。
沈公子未在意,关心道:“你的脚该疼了吧?要不休息一会儿?我们到那边坐着喝点酒水。”
他若不说,杜允慈也打算这支舞之后暂且不跳了。她今日穿了双最新潮的高跟鞋,而非平日她参加舞会专用的舞鞋,难免不适。现下既然他先提,她自然顺水推舟,提前从舞池出来。
舞池边,忽地有人轻轻唤她:“杜小姐。”
杜允慈以为又是谁邀请她跳舞,转头准备礼貌婉拒,目光触及对方的脸时,她怔忪住。
“……蒋先生?”
杜允慈竟有一丝不确定。
她那日虽送了他西装,但临走前其实补充过一句:他回家试过之后倘若不适应,今日生日宴不必勉强,怎么舒服怎么穿。
可他当真穿上身来赴宴。
面料是她为他挑的进口纯羊毛,标准的三件套,白色的衬衣套藏蓝的马甲,同色系的西服外套和长裤有着量身定制的挺括与熨帖,如竹又如玉。
而他的头发也不再是三七分,全部往后梳了去,更使得他仿佛变了个人。即便他鼻梁处架着的金丝眼镜如旧,也与平日教书先生的气质大相径庭。
杜允慈恍然记起方才跳舞期间她的视线曾数次拂到过边上这道人影,然而彼时她愣是没认出来。
“是我。”蒋江樵唇边泛出她熟悉的浅弧,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不及杜允慈回答,等在一旁的沈公子适时出声,仿佛为他自己找回存在感:“杜小姐,先过去坐,你的脚会受不了。”
杜允慈邀请蒋江樵:“先生一起过去吧。”
蒋江樵却道:“我只想和你单独说会儿话。”
15. 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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