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保帅断尾求生毫不犹豫,稍露了痕迹的窝点就舍弃的干干净净,虽然让我们查到了几处,却依旧把老巢藏的严严实实。”
顾含光自从高中状元后就入了翰林,可最近却忙着和太子一起清查这姜家勾结云皓旧族之事,整天忙得是不见人影,今日终于得了闲,悠悠哉晃进小苑和自家妹妹闲聊。
这天恰好是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盛京的雪一向下的不大,稀稀拉拉落下来,终于有了冬天的味道。
顾平宁在小苑里弄了个锅子,正是安王前两日送来说是从西边传来的一个叫“火锅”的食具,做起来简单方便,在这冬日里吃却是最合适不过,两口下去,只叫人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
顾含光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吃法,涮了一片羊肉蘸酱料,也觉得颇有一番趣味。
“不过这云皓王族十多年前就被灭族,也不知这些人在背后瞎折腾个什么劲,隐藏的倒是颇深,就跟阴沟里的耗子似的。”
这话可不像是从风度翩翩清雅端方的顾公子嘴里说出来的,顾平宁替他捞了两个安王府送过来的虾饺,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这怨气不小啊。”
“你要是每天连轴转七八个时辰,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相信我,你也会有怨气的。我确实是想入仕做出点事情来,可没想着出师未捷,自个儿先累死了啊。”
“那你今日难得休息,怎么不小憩一会养养精神,倒跑到我这儿来了?”
顾含光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碗里的虾饺吃完,然后放下筷子看着顾平宁的眼睛,轻声道:“因为我有一事不明,想要来请教一番。”
这就不像是要继续聊闲话的节奏了,顾平宁抬眼,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彻查琼林宴夜皇后之事牵扯出众多往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查到了不少。可是我至今不明白,那噬骨之毒是何人所下,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你中了毒?”
顾平宁低垂着眼没有说话,桌子上的锅子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把她的面容掩藏的模糊不清。
“秋锦西颇通药理不说,你自己也摆弄了一段时间的草药,那噬骨毒不算是什么极为罕见的毒药,以你的谨慎和聪慧,就当真没有察觉到一星半点的不妥之处吗?”
屋外的雪似乎下大了些,纷纷扬扬从门口飘进几片,又很快被屋内的暖气讯化成水。
顾平宁转头去看雪,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哥哥既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又何必再来当面问我呢?”
“真的是你自己?!”顾含光忍不住“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两步高声道,“你竟然给自己下毒!还是这种如蚂蚁啃食骨头的虎狼之毒?”
顾平宁到底心虚,风淡云轻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了,生怕这事情被爹娘还有阿玉那个爱念叨的知晓,急急忙忙比着手势道:“哥你小声点,这毒也就名字厉害了些,对身体没什么损伤,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你有分寸?”顾含光简直要被气笑了,“你有分寸你给自己下这种能活生生疼死人的毒?”
顾平宁看了一眼在徘徊在暴怒边缘的自家哥哥,小声解释道:“反正我又不怕疼。”
“好!好!好!”顾含光冷着脸拍了怕手,“你不怕疼,你有能耐,我这个做哥哥的是不是还要给你的英勇无畏鼓个掌啊?”
“哥!”顾平宁情急下不自觉地去拉他的袖子,“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这么多年来靠自己好好活着。
顾平宁回京时不过十岁,偌大的一个将军府里只有这么一个腿残病弱的小姑娘孤零零支撑着。
顾子蠡庶兄弟所出的那些堂姐妹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借着各种名义来将军府里转悠,逼得从前只喜欢拿鞭子说话的顾平宁不得不学会了弯弯绕绕,学会了阴谋算计。
京中不是没有人想对这个没有依仗的孩子踩上两脚,而想来顾府探听虚实的各路人马也是不少。如果不是顾平宁改了心志,三天两头装病闭门谢客逐渐淡出众人的视野,这些年里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
她曾经飞扬明亮的笑容因为腿疾被砍去一半,剩下的一半就这般消磨在细碎又磨人的漫漫长日里。
可是她能怎么样呢?
她的父母兄妹远在北境拼死杀敌,她能够为他们提供的最好帮助,就是独自安安稳稳活在盛京,替顾家稳住多疑的皇帝陛下,让他们不再有后顾之忧。
她只是习惯了啊。
习惯了事事独自扛着,独自思索对策,独自破招应敌,因为在过去的六年里,她都是这样做的啊。
站在一旁的顾含光差点因为这一句“习惯了”落下男儿泪。
他的袖子被顾平宁紧紧拽着,就像是多年前那个闯了祸的小姑娘拽着衣袖躲在他身后撒娇一般。
他曾经爱笑爱闹爱耍赖的妹妹啊,在波云诡谲的盛京城里,终于长成了如此独立又聪慧的模样,能忍痛能抗毒,却再也不会留下一滴眼泪。
顾含光眼睛酸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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