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就能得来的东西。你可能要抛弃身为女子的矜持，你也许要比男子更加努力才能和他们同台竞争甚至打败他们。你也没有保持美丽或者柔弱的权利，生死间徘徊时你是没工夫涂脂抹粉的——而这将是家常便饭。”
    出乎秦泱的意料，他这段本会让寻常女子知难而退，至少也会踟蹰一番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小徒弟的眼睛亮了起来。
    时陌仟觉得自己走上修仙这条道路就好像是上天注定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第一次听到如此直击心灵让她感动到震颤的话。即使是京城最开明的先生，也从未如此明确地说出，女子需用和男子同样的标准要求自己，女子也可以流血受伤打败男子的话。即使在前世，男女相对平等，也由于生活环境的安逸，很少有人真正鼓励女人去拼去抢，或者指望女人达到最顶端的高度。
    她从未想过，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被平等对待，被尊重信任，感受到身为女子的自由，是从这个冷漠□□的师父身上。
    时陌仟意外地发觉，自己完全不厌恶自己这个严厉到绝情的师父。相反，她为他的话感到热血沸腾。
    她早已厌倦了学习女子的琴棋书画仪态谈吐，拼尽全力也只是拿到一个“京城第一才女”这种让她更好嫁的名号；她也厌倦了明知自己比私塾里所有公子加起来都更擅长文韬武略治国之策，却仍不能得到先生真心重视，只因她没有资格考取功名进而为他扬名；她甚至对于自己入门测试只是走在了所有女孩子前面就得到称赞感到愤怒，她觉得她明明做得不够好，她前面明明有那么多男孩子，大家却仿佛默认这便是她能做到的极限，赞她做到了她能做到的最好。
    时陌仟不服。她能走到多远，难道不该是她自己去争取，去最终决定的吗？旁人为何有资格根据她的性别，或年龄，或出身，或资质，而断定了她的终点呢？
    时陌仟觉得自己怕是有受虐倾向吧。秦泱话里话外明明就是在打压自己的人权，但她听了半天，尽是欣喜于师父不会因为自己天赋不够或年龄小或生为女子就不对自己严格。
    她竟是希望师父对自己严格到极限，压榨出她的每一丝潜能。若是换她自己逼自己，她很可能意志力不坚定或者下不去手，但现在有个人逼自己，并且自己信任他，赞同他。
    对上秦泱冰一样冷漠的双眼，时陌仟的眼中仿佛有火在燃烧。
    ☆、开学第一天
    第二天醒来时时陌仟还有些恍惚。
    昨日太累了，她一觉酣睡到天明，没有做前世梦，就只是躺着回想了一下昨日漫长的一天。
    毕竟她昨天还是在家中柔软的锦被中醒来的，还有丫鬟服侍。而今天不仅要自己动手，身下睡的还是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没睡过的草席，还铺在地上。
    昨晚一开始，时陌仟是真的被秦泱一席话讲得心潮澎湃。
    但她还没来得及忏悔自己先前内心吐槽秦泱沉默寡言，也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信任或喜悦，就被师父一句“既然没问题，你今晚就先住这里，明天上完早课回来这里找我。”给堵了回去。
    走进秦泱刚刚指的院子，时陌仟发现自己之前的猜测果然还是没错，自己果然要自生自灭了——这院子房间不少，然而每个房间内部，四四方方空空如也，连床都没有。
    时陌仟好不容易从一间像是储物室的屋子角落搜罗来一席草席，将就着睡了，结果今天一大早这副娇嫩的身体就开始腰酸背痛起来。
    吃了一颗昨天发的辟谷丹，撕破前往主峰的传送符，时陌仟转瞬就出现在主峰半山腰的学堂前。
    她努力稳住因为周遭景色突然变化而有些眩晕的身子，装作不是第一次用传送符的样子。
    未来三个月，每日辰时，所有新弟子将在这里一起学习灵草、炼药、锻器、符箓、修仙史等。
    由于不同人的天赋不同，修为上很快就会分出高下，前三个月统一学习的基本都是纸上谈兵的基础知识，并不依赖于修为。
    而衡量修士更加直观和重要的两项，实战和修为的提升，则一般由师父或师兄师姐教授，小班授课，因材施教。
    这一批新弟子有百来人，此时闹哄哄挤在学堂门口，昨日在广场上认识的李殷见到时陌仟，眼睛一亮，像条泥鳅似的迅速钻过人群挤了过来：“时师姐！时师姐果然成为了内门弟子，我早就知道时师姐很厉害！”
    时陌仟觉得，昨日还是平辈相交的同龄人，这人甚至还比自己岁数大，一夜过去就变成师姐弟相称有点奇怪，于是招招手换了个称呼：“好巧啊，银子。”
    李殷显然很高兴被叫到熟悉的绰号，立即也改了口：“陌仟我先给你介绍两个人——”拉过两个刚刚好不容易跟着他挤过来的弟子：“这位是叶鸦鸦，也是今年的新弟子，住在我隔壁；这位是叶鸦鸦的竹马陈胜然，也被选中成为了内门弟子。这位时陌仟姑娘是我昨日广场上认识的，是第一个独立上山的女孩子，也是内门弟子，特别厉害！”
    被盖章青梅的叶鸦鸦脸一红，继而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