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筱筱几乎是下意识甩掉了钟宴的手，蹙眉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德如风投这次想收购的几家酒店，恰好有两家是我公司旗下的。筱筱，你做工作之前，都不调查清楚的吗？这让我很怀疑你的工作能力啊。”钟宴感慨道。
    “公众场合，钟总还是喊我童总的好。”
    童筱筱微笑着拉开了跟他之间的距离，仔细回忆了下，确认她之前要收购的那几家酒店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就是不知道，现在为什么搅上关系了。
    她扭头，往乔三跟苏特助的方向看了一眼。
    “喊童总也太见外了。”钟宴转动轮椅回到原位，当着所有人的面道：“再怎么说，你之前也做过我的情人。那么亲密的关系，怎么到了你嘴里就这般生疏呢。”
    最后一个字落地，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安寂。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童筱筱身上，就连苏特助，此时也是满脸惊愕的模样。
    毫不夸张地说，童筱筱是在场这些人的顶头上司，就连乔三在公司里也得听她的。这里唯一可以跟她相提并论的人，也就钟宴而已。
    在这般场合吃顶头上司的瓜，简直是太刺激了。
    一句“情人”，把童筱筱又拉回了不堪的回忆中。
    她赤裸着身子趴在床上，麻醉都没打被他刺玫瑰纹身的疼痛；她被按入浴缸中挣扎，却被迫呛水的窒息感；她跪在地上，而他掐着她脖子，浑身血液都像是被从身体抽离的无助……
    那些记忆全都涌了上来，那些痛楚仿佛交织着拼凑在一起。
    童筱筱又记起了他寄过来的腐烂的肉糜，那是从他身上一点割下来的……呕吐感自胃里不断上涌，她脸色一片苍白，以至于脑中乱糟糟的。
    “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觉得我说这些话，让你在员工面前丢脸了？”
    钟宴隔着人群看向她，苦恼地安慰道：“其实我没有恶意，不是想害你。我只是看之前的新闻，说是你跟慕少有一对双胞胎儿子，但是孩子的照片又没放出来。”
    “我算了算日子，觉得那两个孩子也可能是我的。但是我联系不上你，所以只能这样当面问你了：筱筱，方便让我跟两个孩子做一下亲子鉴定吗？我觉得两个孩子真得有可能是我的。”
    这一出闹剧就这么发生在众人眼前。
    德如风投的这些人简直难以相信，魔鬼女上司竟然能有给人当情人的时候。
    巨大的冲击之下，他们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童筱筱听到他提两个孩子，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她冷笑一声，“钟……”
    “钟总说出来这些话，是在下我跟她面子呢？还是在自揭短处呢？”会议室门没关，慕修臣带着人，面无表情走了进来，站到了童筱筱身旁。
    钟宴双手交握撑在会议桌上，托着下巴道：“不不不，我只是想看看两个儿子是不是我的。没有为难你跟筱筱的意思，跟我自身短处就更没问题了。”
    “你怎么也来了？”童筱筱拧着眉笑声问道。
    这是他们公司，钟宴莫名其妙在就算了，怎么慕修臣也来了？
    “巧合而已。”慕修臣见她脸上苍白，神色微动。
    两人一个仰着头，一个垂着眸，又是同样的容貌出众。不知情的人看着，只觉得两人此时像是在调情。
    至少在在场的众人，包括钟宴在内，都是一样的想法。
    钟宴将两人“亲近”的一幕收在眼底，面上笑意浅了几分，“筱筱，你还没给我回答。”
    “双胞胎是我的，回答你什么？”慕修臣抬头，目光钉子似的钉在钟宴身上。
    听此，钟宴笑了，“慕少，我知道你刚跟筱筱当众宣布了复合的事情，如果检测出来她孩子是我的，会让你面上过不去。可是，她做过我的情人，这无法否认，不是吗？”
    童筱筱现在是德如风投的副总，确实有跟钟宴对抗的底气，也不用再担心他的为难。
    可有一件事，她大概这辈子都无能为力。
    都知道她曾经是钟宴的情人，而他现在又说孩子是他的……
    这种桃色绯闻，根本没办法澄清，而在这类绯闻中，女性永远是被诟病的一方。对男人来说，却只是一场风流韵事，甚至可以拿出去吹嘘。
    哪怕童筱筱如今的地位，也堵不住所有人的嘴。
    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避开这些不谈。
    童筱筱迎着钟宴的目光，只觉得像是被迫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而就在她要开口时，有一个人比她先一步说道：“那钟总倒是解释一下，你一个从小性无能的人，要怎么让人怀孕？难不成，你有特异功能？”
    “性无……能？”童筱筱整个愣住了。
    钟宴最多亲她一下，从来没碰过她，但她并未多想。
    她讨厌跟异性接触，光是被他亲一下，抱一下，碰一下，她就已经觉得是难以忍受的事情。
    而且他就是个疯子，是个变态，行事全凭喜好，毫无逻辑可言，根本没办法用常人的想法去揣测他。
    所以他不碰她，她也从未往其他方面想过。
    “他都这样当众羞辱你了，你不用再替他好心隐瞒。”慕修臣转身看着她。
    “是我蠢，当初听信别人谗言，逼得你无路可走。钟宴为隐瞒自己不举的事情，以帮助你为条件，让你扮演他的情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跟孩子因为这件事，到现在还要被人嚼口舌。”
    刚刚还游刃有余的钟宴，像是被人戳到了什么痛处。
    他脸上没什么神色变化，但声音却因为情绪激动，过度拔高而有种尖利感。
    “慕少张口就来，为了让筱筱跟我摆脱干系，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慕修臣也不跟他吵，摆摆手，他身后的人立刻拿着一沓纸，给在座的人都发了一份。纸上内容也不多，一眼就可以扫完。
    这是钟宴病历本中的部分内容，上面写着他不举，不具有生育功能。
    除了病历本上的内容，还有一些钟宴偷偷摸摸找人治这病的证据。
    慕修臣走到钟宴跟前，手抓住轮椅，“担心医生把你不能生育的事情说出去，几个被你找过的医生，你都给他们本人或者他们的子女拍了裸照，用作威胁。钟总，你这手段可有些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