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童筱筱来说，慕修臣像个完美的非人类生物，疏离又淡漠，不沾半点烟火气。就是恋爱的那几年，他也很少过问她的私人生活。
    所以在听到他问的问题时，她因惊讶愣了一下，随后似笑非笑道：“你问的哪次？”
    除了这次外，五年前她“爬”刘山河的床，气得他妻子发疯般拿着剪刀追着她捅的事情，基本上圈子里的人都听说过。
    没人问过她真相，她也懒得解释。
    反正父亲和继母以及童媛媛为了对付她，给她泼了一堆脏水。
    她打架、偷东西、心狠手辣气死亲姐姐，搞得对家垮台家破人亡，在别人看来都是正常的。哪一天她善良了、孝顺了，于他人来说，才是得了失心疯。
    “五年前那次，我想知道怎么回事。”
    慕修臣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了解她的过去，柯雅诗的异常，让他觉得兴许他对童筱筱的印象有误差。
    童筱筱累了，坐在沙发上懒懒地靠着，“就那么回事啊。我跟刘总谈合作，他看我太漂亮，想对我用强，然后被她老婆误会了。”
    她说出口的时候，压根没抱希望。
    毕竟她爷爷奶奶都不相信，还押着她去给刘山河妻子道歉。
    可偏偏慕修臣听了以后，蹙眉问她，“那你为什么不解释？还有柯雅诗，她不是你朋友吗，为什么还要抹黑你？”
    童筱筱抬头，惊愕地看着他。他望着她，神色很认真。
    她问他，“你信了？”
    慕修臣没答声，可她看着他的神情，却莫名觉得他一定信了她的话。她微张着唇，心在这一刻骤然变得滚烫。
    “柯雅诗跟我之前是朋友，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你得问她。”
    童筱筱收起那份散漫，难得正经回答他的问题。
    慕修臣想起柯雅诗每次意有所指的那些话，目光沉了沉：“那这次呢？”
    这次是她故意喝了加料的酒，因为要录视频，用来威胁刘山河。可她要是这么说了，他会不会觉得她为了达成目的的，做事毫无底线、心机叵测？
    他喜欢童媛媛营造出来的善良温柔女人吧，而不是她这种。
    童筱筱手搭在沙发把手上，垂着眸子道：“这次……是刘山河偷偷给我下了药。”
    “嗯，我知道了。”
    慕修臣目光晦暗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声音格外喑哑。
    两人便默契地都没再说话。
    晚上睡觉时，童筱筱仍旧面朝床外，而慕修臣却头一次朝着她的方向。
    她背对着他，却能感觉到他的注视。
    他终于不再那么抵抗、厌恶她了，可这却是她撒谎骗来的。
    童筱筱闭着眼睛装睡，睫毛微微颤抖，一双手攥紧了被角。
    次日，童筱筱起床下楼时，慕修臣已经在楼下了。听到动静，他放下手中的平板，对她道：“公司要是没有急事，今天下午就去跟我见王总。”
    王总是主做护肤品的公司老总，之前他就说过帮两家牵头，被童筱筱拒绝了，没想到他还没放弃。
    童筱筱往上拉了拉衣领，遮住吻痕，“不需……”
    “之前绑架案的时候，我的失误造成你受伤，这是补偿，不算欠我人情。”慕修臣道：“还是说，你想让我心存愧疚，以后好要挟我？”
    “我没什么好要挟你的。下午什么时候，在哪儿？”
    听到后一句，童筱筱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慕修臣站起身，垂眸抚平身上褶皱的同时，眼底染上不大明显的笑意，“我安排人过去接你。过来吃饭。”
    饭是慕修臣做的，他为了讨好童媛媛学的厨艺，后者不喜欢，但却意外地符合童筱筱的口味。她坐在餐桌前，吃得还算尽兴。
    吃罢饭，两人各自去了公司。
    柯雅诗自昨晚跟慕修臣分开后，一直惶惶不安，早早便来了公司，刻意在公司大厅里等着。
    上班高峰期，来来往往的员工很多。但即便如此，也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慕修臣。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套装，眉眼淡漠，气质出众，哪怕在被人戏称看颜值录取的慕氏集团中，仍旧足够醒目。
    柯雅诗痴痴地看着他，小步跑过去，忐忑道：“慕少早上好。”
    “嗯。”慕修臣跟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柯雅诗稍稍松口气，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等出了电梯后，她又一路尾随他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
    “有事？”
    慕修臣手握在门把手上，回头，神色淡漠得看着她。
    柯雅诗被他看得有些紧张，磕磕绊绊道：“我……我是想跟慕少解释下昨天的事情。我跟筱筱之前确实是好朋友，可自媛媛死后，我觉得我们两个三观不合，才走远了。”
    她道：“她做事过于没底线，目无法治。我担心慕少被她蒙蔽，才说了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想给你个提醒。我背后议论之前的朋友，确实人品有瑕疵，但我保证，我绝对没说谎。”
    柯雅诗说得很诚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可慕修臣连神色都未曾变一下，只是问道：“说完了？”
    他招手叫来特助，当着路过的几个员工面，吩咐道：“市场总监缺一个助理？”
    “嗯。”
    “让柯秘书过去。”
    慕修臣说完，开门进了办公室，没给柯雅诗再开口的机会。
    绑架案，他已经委托警局那边再次调查了。结果出来之前，他不动柯雅诗，但也不会让她离开这里。
    员工们刚好看到这一幕，经过柯雅诗跟前时，阴阳怪气——
    “柯秘书这是被下放了？”
    “哪儿是下放啊。慕总这是担心柯秘书升太快，招人口舌，特意让她从底层做起呢。”
    “爬床才拿到的位置，等她不新鲜了，换掉也正常，你们还真当慕总喜欢这种女人啊？”
    这个柯雅诗屁本事没有，也不知以前是怎么在童氏集团做下去的，现在居然还因为是慕总的情人，来慕氏集团做总裁秘书，真膈应人。
    柯雅诗之前在童氏集团从未被人这般欺负过，她咬着唇，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只是可惜，这里没一个人怜惜她。
    “我好不容易才有了接近慕少的机会，童筱筱，你为什么就见不得我好呢……”
    柯雅诗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眼底的惆怅、怨恨和嫉妒近乎化为实质。
    慕少昨晚从包间里出来后，就对她改了态度，只可能是童筱筱在其中作祟。她现在开始怀疑，之前她人缘不好，是不是就是童筱筱在背后挑拨离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