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恬的反应，丝毫不出徐方的预料。
    好在他已有想法，斟酌下措辞，这才道：“孟总，我知道你利润很薄，拿不出多少钱用在宣传上。不如，我们选一个折中的办法。”
    孟恬虽然是戏精，但并不傻。刚刚哭着说没钱宣传，其实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如果产品没名气，发展就越来越难。
    闻言，孟恬立刻收了悲惨的表情，好奇问道：“什么办法？”
    “我入股，一起经营公司。”徐方认真道。
    “你是怎么想的？”孟恬问道。
    “你负责生产、品牌宣传等工作。我技术入股，要40%的股份，负责销售环节。我们可以签一个对赌协议，如果达不到业绩要求，我会主动退股。”徐方说出了条件。
    才刚认识几小时，就要拿走40%的股份，孟恬不得不慎重考虑。
    看着孟恬沉思的样子，徐方笑道：“这件事不着急，孟总可以三天内给我答复。”
    “嗯，我考虑清楚后，会告诉你结果。”孟恬点点头。
    “那我就先不打扰了，回头见。”徐方挥挥手，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徐方一走，孟恬就仔细琢磨起来。
    从家族出来，她脑袋一热，就扎进了矿泉水行业。手里一共五百万的资金，光买设备就投入了360万，设备相当先进，可以在水里融进多种微元素，对人体大有益处。
    但很快她就发现，水质好并没有多少优势。现在的商品，只有名气够大，才能把货销售出去。
    如果不是徐方的出现，她现在就是等破产的状态。
    在她心里，这个公司的价值已经不大。
    但直接给徐方40%的股份，又让她心里有些别扭，像被人轻易捡了便宜似的。
    “如果你真是难得的人才，给你股份又何妨，但这一单还不知道你怎么签下来的，不知道你具体的能力，让我怎么草率的把股份给你……”孟恬轻轻念叨着。
    这时候，她电脑屏幕上，一个扣扣的群聊消息闪烁着。
    这个群，是云海市的分销商合作群。市里不少经销商和销售主管，经常在这个群里聊天打屁。
    作为滞销水厂的老板，孟恬也隐藏在这个群里，不过极少冒泡。
    看到突然活跃的群聊，她顺手点开，就见一群人在里面热烈讨论着：
    “今天有人去兰香分销公司，被保安连打带骂赶出来了。”这人发完消息，顺手发了一个视频。
    下方立刻有不少人回复：
    “真惨啊，不知怎么惹到兰总了。”
    “以前也听说过有人被保安请出来，但也没动手，这家伙是第一个啊。”
    “这是真惨，不知道是哪家的销售？”
    “也不一定是销售，万一是来闹事的呢。”
    看到大家七嘴八舌的，孟恬好奇地点开视频，一段嘈杂的吆喝声传来——
    “煞笔，滚远点！再来揍你！”
    “再来把你丢海里喂鱼去！”
    视频里，一群保安连打带骂，将一名年轻人从厂里驱赶出来。年轻人极为狼狈，被人扇脑袋、飞踹。
    “下次再来，见一次揍一次！”最后，当年轻人被赶出大门，一名保安嚣张指着徐方放句狠话。
    年轻人神色如常的拍打灰尘，晃悠悠离开厂子，而他身后，则是旁边保安们放肆的讥笑声。
    “怂货一个！”
    “屁都不敢放一个，跟个娘们似的”
    ……
    视频到此结束，群里的人依旧兴奋地讨论那个年轻人是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孟恬的心，却被狠狠揪了一下！
    这个年轻人，她一眼就认出是刚离开的徐方。
    在这个视频里，她看到了不一样的层面。
    本来，她还认为徐方和一分利谈妥合作，可能会有运气的成分在。
    但这个视频里，徐方被如此驱赶出来，说明谈判的过程很不愉快，甚至场面非常激烈。
    这个时候，孟恬才幡然醒悟——
    不管是乔玉的云酒，还是自己的素白矿泉水，几乎没任何名气。
    如果按照正常的销售套路，用回扣、优惠去谈，人家根本不屑一顾。
    大品牌，这些好处都有，而且商品更好卖，人家凭什么采购你的产品？
    想谈判成功，只有招式够狠、言语够毒、角度更刁钻！
    而想做到这点，就必须有足够的智慧、胆量、眼界、学识！
    把云酒和素白水推销出去，孟恬自认没这么本事，甚至如果不是有徐方出现，她都不信有人能推销出去。
    但是徐方可以，这就是能力！
    再看徐方被保安羞辱出来，很淡然地拍打灰尘离开，没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甚至又去了一分利谈判，顺利拿下合作。
    这份沉稳、隐忍、老辣，试问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
    “呼——”
    分析出了这些，孟恬长吐了口气。
    这是人才！她愿意赌一次，彻底把厂子压在徐方身上。
    不加考虑，孟恬拨打了徐方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孟恬直接说道：“徐方，你回来，咱们再聊聊股份的事。”
    徐方不知道为啥孟恬突然就做了决定，回来后，好奇问道：“怎么突然就决定了？”
    “我相信你的能力。”孟恬郑重道。
    “不会让孟总失望的。”徐方保证道。
    “待会我会安排给一分利送货，他们把货全部下发到各个商铺，预计要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会重点在云悠市做广告。”孟恬眼里闪动着光芒：“争取趁着夏季，把销量打上去。”
    随即，孟恬又看向徐方，试探着问道：“对了，董雪瑶主要负责城北的分销，城南那边的销路，你能跑下来吗？”
    “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内，兰桂伟就会出事，董雪瑶会抢占城南的市场，到时我们的水，会跟着一起铺货。”徐方信誓旦旦道。
    “你怎么知道？”孟恬惊讶起来。
    “保密。”徐方卖了个关子。
    “不说拉倒。”孟恬哼了一声。
    本来三万箱水的提成，孟恬要单独结算的。但徐方考虑了下，企业现在流动资金很少，还是都用在公司运转上。
    在股权合同上签了字，徐方便离开了水厂。虽然成了股东，但父亲的救命钱，还是要尽快赚出来的。
    ……
    水厂这边，接下来要看孟恬的了，暂时不需要徐方过问。
    徐方则继续联系各大超市，推销酒厂的云酒。
    一般而言，能到采购经理的位置，手脚都不会很干净，而且多多少少，会有其他肮脏的秘密。
    借助这些弱点，徐方在谈判中，几乎是无往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