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露敏拿起衣裳，还未仔细查看，便见容子玥上前一步，一把抓过了她手中的衣物。
    “瞧瞧，这不是茶水是什么？！”
    容子玥指着那一滩茶色的痕迹，眼神嘲讽的看向赵露敏，“四公主还真是眼神不好使呢，这么大一滩茶渍都看不见！”
    赵露敏面颊一热。
    她忍不住开口，“你说这是茶渍就是茶渍了？”
    “难不成，绿菊将茶水洒在盛锦书衣裳上时，你也在场、你亲眼看到了不成？”
    她强词夺理。
    “我自然是不在场的。”
    容子玥摇了摇头，“但凡是嗅觉稍微灵敏一点的人，怕是都能闻出这上面茶水遗留下来的味道吧？”
    说着，她将衣物捧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
    而后，递给了李皇后，“皇后娘娘，要不你闻闻？”
    “这分明就是太和殿内的茶水，这味道错不了！今晚我可喝了不少。”
    李皇后脸色一僵，还未开口张嬷嬷便下意识伸手拦下了，“容小姐，要不还是让奴婢闻闻吧。”
    “你？”
    容子玥挑眉。
    看着张嬷嬷伸出来的手，毫不客气的收回了衣裙，冷笑一声，“你算是什么东西？！你这没有眼力见的老货，本小姐是在与你说话？！”
    “本小姐请皇后娘娘闻闻，你是皇后娘娘不成？！”
    “你那鼻子能比皇后娘娘的嗅觉灵敏了去？”
    一番话，怼的张嬷嬷哑口无言！
    甚至，还拐弯抹角的骂了李皇后。
    嗅觉、鼻子灵敏，不是用来形容狗的吗？容子玥分明是在指桑骂槐，骂李皇后是狗！
    “奴婢，奴婢自然不是娘娘……”
    张嬷嬷没想到，容子玥竟是如此不给她这个脸面。
    她可是李皇后身边的心腹！
    这些年来，京城中谁人不给她几分薄面？
    尤其是京城这些命妇们，以及闺中小姐们，为了能讨好李皇后，纷纷让她从中牵桥搭线，她在她们心目中是有些威望的。
    眼下，容子玥竟是不给她半点面子！
    不过，面前之人是皇上的亲外甥女，素来比公主还要疼爱。
    这位容小姐，她一个老嬷嬷，可招惹不起！
    于是，张嬷嬷面色讪讪的后退了一步。
    “既然你不是，你站出来作甚？！”
    容子玥毫不客气的与她呛声，“还是你心里本就存了大逆不道的心思，试图对皇后娘娘取而代之？！”
    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这一番高帽子戴下来，张嬷嬷今儿不死也逃不过掉一层皮！
    李皇后处置人的手段有多厉害，张嬷嬷比谁都清楚！
    她下意识看了李皇后一眼，见她面色不渝，胆战心惊的收回目光，“容小姐真会说笑，奴婢可不敢有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
    “说笑？本小姐可不会与你一个贱婢说笑！”
    容子玥板着脸。
    因为张嬷嬷是李皇后的人，而李皇后几次三番试图对盛锦书不利……
    加之这些年来，李皇后与容夫人本就不对付。
    对张嬷嬷，容子玥可没有半点好感！
    见李皇后不动声色，容子玥也并没有再逼迫她，反而将手中的衣裙，递给了李氏，“明夫人，还是您来闻一闻吧。”
    “到底，锦书是你们侯府未过门的儿媳妇。”
    “您总归，不会让她被人欺负吧？”
    李氏上前，一把接过了衣裳。
    她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点头看向李皇后，“姐姐，的确是茶水的味道。”
    怎么会这样？！
    李皇后的脸，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她眼角余光，不善的落在了绿菊头上。
    这丫头脸色也有些僵硬，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今日，的确没有将茶水洒在盛锦书的衣裙上！
    那这衣裙上的茶水，又是从何而来？！
    盛锦书身上的干净衣裙，又是从何而来？！
    为何她喝下那掺了药的茶水，会相安无事？！
    为何，殿内的大皇子，变成了小太监？！
    大皇子，又去了何处？！
    无数个问号盘旋在心头，绿菊呆若木鸡的看着盛锦书。
    她还面带微笑，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李氏这话刚刚说出口后，她脸上才露出几分委屈之色来。
    “明夫人，明世子。”
    盛锦书上前，委屈的站在了他们面前。
    “锦书也没想到，今日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噘着嘴，瞧着真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只是，锦书素来没有害人之心，为何又会被人陷害？！”
    “绿菊这个宫女，到底是哪个宫里伺候的，又为何要谋害于我？”
    “她是被人指使，还是对我心生怨恨，这一切还望明夫人与明世子做主。”
    说着，她抬手用宽大的衣袖，遮掩了双目。
    瞧着她肩头轻微抖动着，语气也带着几分哽咽，分明是委屈的哭了……
    方才她抬手遮住双目时，双眼微红，李氏与明长璟也看了个仔细！
    顿时，明长璟心如刀割。
    只恨不得，将谋害盛锦书的人，碎尸万段！
    他将她拥进怀中，一双阴冷的黑眸看向绿菊，眸子里闪烁的冷光，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在绿菊的脸上，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李氏浸淫后宅多年。
    哪怕，平远侯府并没有多余的妾室。
    但是，她深谙后宅生存之道。
    想要在后宅生存下来，便要厮杀出一条血路来。
    一个小小的后宅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
    盛锦书的存在，到底碍了谁的好事？！
    还是……有人要借机，对平远侯府、对明长璟下手。因此才会从盛锦书身上开刀，拿她来对付明长璟？！
    绿菊心中问号无数。
    而李氏心头，猜测无数。
    她眯了眯眼，面色渐渐变得严肃，“姐姐，你是这后宫之主。”
    “待下个月锦书嫁入侯府，便是您的外甥媳妇了。今日锦书被人如此欺负，还望姐姐能调查清楚，还锦书一个公道才是。”
    明长璟与李氏心中虽愤恨，虽愤怒。
    但是，这里到底是皇宫，并非平远侯府。
    要处置一个宫女，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至少，要征求李皇后这个后宫之主的点头才是。
    对上李氏严肃、甚至略带几分责备的目光，李皇后顿时眉头紧皱，“妹妹，你的顾虑本宫自然明白。”
    “你放心，此事本宫一定会好好调查！”
    说罢，李皇后一挥手，咬牙冷声吩咐，“将绿菊这以下犯上的贱蹄子，给本宫拉下去，堵了嘴乱棍打死！”
    绿菊脸色灰白，顿时被吓得瘫软成一团。
    两名御林军快步走了进来。
    还不等将绿菊拉下去，便听清脆的一声响起，“且慢！”